李玄知道唐若依优秀。
但自认自己也不差。
可这满纸名字,让他不觉心中泛酸。
“兄弟莫要泄气,我辈男儿岂能失了锐气?”一旁的赵崇楼朗声道。
“就是,贤弟莫要被吓到,不管哪位仙子,尘缘谷中争着做尘缘、炉鼎的都挤破头,何况唐仙子这等天上人物?“张沐阳端起茶杯,脸上满是自信神色。
“想我张沐阳,缔结九段仙缘,哪段不是百舸争先,独占鳌头?”
一个即将被斩断尘缘,一个被踹了至少八回。
看着面前两人慷慨激昂模样,李玄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做男人,不容易。
做尘缘谷中的男人,更不容易。
“二位哥哥教训的是,我必当勇争鳌头。”李玄有些好笑的说道。
凭这一张纸,可见这两位今日一天也没闲着,必然是在尘缘谷中调查。
“有此心气才对。”
张沐阳点点头,又伸手指着纸卷道:“其实贤弟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与唐仙子有凡尘婚约,已是打败这张纸上九成九的人了。”
说着,他伸手拿回纸卷,铺在桌面上。
“你看,这上面三排,都是各家宗门弟子,或者素女宗门人亲眷,他们不争尘缘,只抢炉鼎,先不用看。”张沐阳指尖在纸卷上一划。
“再看下面,从这一排往下,那些人无论人品才学都对贤弟你没有威胁,也不用看。”
他手指一顿,点了点纸卷中间位置:“重点是这些人。”
李玄和赵崇楼都伸过头来看,只见张沐阳指尖压着两行,大约还有小二十个人名。
“这些人要么才学过人,要么身价不菲,还有一些样貌出众。”
张沐阳指尖一一扫过,然后重重点下,面色严肃道:“堪称贤弟你的大敌!”
虽两世为人,心思通透。可被张沐阳这么一分析,李玄竟心中没来由紧张起来。
合着自己根本没有优势啊!
“咳咳!”
忽然,赵崇楼一声轻咳,张沐阳忙伸手将纸卷卷起,然后递给李玄。
“客官,你们的酒菜来了,请慢用。”
侍者端着托盘,将酒菜放好,见赵崇楼摆摆手,便笑着躬身离去。
“贤弟观过愚兄的拙作当知,干涉仙子尘缘,乃是尘缘谷禁忌。”见侍者离开,张沐阳一边端起酒壶斟酒,一边低声道。
李玄正要开口,赵崇楼已是举杯:“兄弟放心,我与沐阳兄便是拼着被赶出尘缘谷,也会助你达成心愿。”
还能说什么?
男人的情义,不就在酒桌上吗?
李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吃菜,吃菜。”
“可不能浪费了贤弟一片心意。”
李玄自己肚子饿半天,甩开膀子不客气。
没想到对面这两人更猛,动作急速无比,不一会已是干掉一壶清风玉液。
“等等,我还约了苏皓泽那小子。“刚伸手去摸第二壶酒,张沐阳忽然一顿道。
赵崇楼默默的伸出竹筷,将盘子里残存的菜肴归拢一下,然后拿衣袖擦了擦嘴角的油渍。
张沐阳把空酒壶顺手放在桌角,然后危襟正坐。
“那小子不是家里管的很严吗?还约他来喝酒?”李玄无奈放下竹筷道。
“那是苏老弟夫妇怕这小子往山上乱跑,惹出祸端,在谷里无妨。”张沐阳道。
“记得刚才那张纸上前三排吗?那些都是有修为在身的。”赵崇楼压低声音道。
“尘缘谷中虽有不准动手的禁令,其实根本约束不了那些家伙。”
李玄想起昨日窦志书直接出手的那一幕,不禁点头。
有修为在身,还毫无顾忌的出手,修行界比自己想的危险的多。
“所以我与赵贤弟合计了一下,准备这顿酒,待会套住苏小子,让他给你做个保镖。“张沐阳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有他在,这些人你就不用担心了。”
“趁着那小子没来,我们再来分析一下。”
“武的解决了,我们再来看看文的。”
……
有了刚才的酒菜垫肚子,张沐阳和赵崇楼也不急,开始慢慢为李玄分析起来。
这尘缘谷中的争斗虽然颇为剧烈,但大抵在明面上还是平和。
想来也没有哪位仙子会看上撕破脸来,泼妇般争斗的男人。
这般一来,武斗就少了,大多是文斗。
所谓文斗,就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之类。
一来这些可以展示才学,男人有才便是德嘛。
二来,千年以来,儒道盛行,不管是修行界还是俗世中,随处可见长袍大袖、吟诗作赋之人。
张沐阳曾着重分析过,一位儒雅谦和的男子形象,在素女宗结成仙缘的机会,比孔武有力的武夫要高六成。
说白了,读书人在尘缘谷中吃香。
“不知贤弟在家读书如何?诗词歌赋之道可还精通?”赵崇楼在一旁出声问道。
“呃……”
李玄不知怎么回答。
此界儒道兴盛不过千年,还主要以修行为主,对于诗词歌赋的研究其实只是皮毛。
而自己有五千年灿烂文明做依托,真要展现出来……
有点欺负人吧?
再说,会不会被切片?
“无妨,无妨,这些事情我来办。”赵崇楼见李玄表情,以为他被问到尴尬处,连忙摆手道。
“对,这事交给赵贤弟,他的才学,能胜过名单上小半人。”张沐阳也赶紧哈哈一笑道。
“何事如此开心?”
正在此时,苏皓泽踱步走过来,见桌上有菜有酒,不禁眼睛发光。
“昨日回家没挨揍吧?”张沐阳伸手指指旁边空位,示意苏皓泽坐下,然后又向李玄和赵崇楼使了个眼神。
“怎么没——”苏皓泽随口一答,又赶紧改口:“自然不会!”
“放心,明日得空我去寻苏老弟,让他平日对你的管束放松些。”张沐阳拿起竹筷轻点一下道。
“千万别,我爹说,我爹说在谷里他不会管。”苏皓泽正要说自家老爹说了,不准与张沐阳他们来往,话到嘴边赶紧改口。
“不管?那正好。”张沐阳将苏皓泽面前的酒杯斟满,然后碰了一下。
“这几日李贤弟有事,刚好想请你帮忙。”张沐阳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亮过杯底,向着苏皓泽示意。
苏皓泽疑惑的看一眼李玄,端起酒杯,学着张沐阳一口喝干,然后将杯子往桌上一放,豪气道:“何事?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