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的时间，海东依然学着那些年青的学生们去挤公交车。

有了上次的心理准备，这次海东只是拎着一个手包，里面装了二本书而已。重点不在乘坐，在于挤。

临近高峰期的表现是：一辆公交进来，潮水般学生涌了过去。

很拥挤，但不混乱。司机师傅一般都是悠闲地等，等车门边上的人不动了，不管是挂着人还是挡着胳膊、腿，直接喊一声，“关门了——”，然后依次从后往前关车门。

车下自有学生主动伸手帮忙。要么使劲推进去，要么直接拉下来，总之，底下看热闹的嘴都不闲着。通常被劝下来的会面带愧色，主动躲到一边等候下一辆车的到来。

海东饶有兴致地在旁边观察着，眼前走了一辆又一辆公交，始终没有想上车的意思。

他在等一个人。

终于等来了。

一袭淡黄色的连衣裙，长长的头发被束在脑后，单手抱着胸前的一个黑色小包。

是昨天被他袭胸的那个小美女。

小凄美女今天画了淡妆，眼神望着公交车来的方向，全然没顾得上身后不远处的那双死死盯着她的黑眼珠。

海东悄悄地从后边挪了过去，一边挪一边装作四处张望的模样，仿佛此地无银三百两。

终于一辆空的公交驶了过来，人群开始向前涌动过去。司机师傅比较聪明的样子，含着笑意提前几米踩了刹车。

这一下，激动起来的学生们立刻呼喊着冲了过去。

海东也趁势向前挤去。

顺着人流向小美女接近。

除了抬脚、抓住栏杆外，几乎没用力，就被后面的人们推进了公交车。挤来挤去、挪来挪去。终于闻到了小美女身体特有的气息。

小美女的长发此刻就在海东的鼻尖下方。

“身高正合适，……”。海东的大脑飞速运转着。

原本是站在了小美女的身后，挤来挤去的人们改变了这两个人的身体站位，小美女的肩膀侧顶着海东的胸口，那个正抱着胸前黑色小包的胳膊肘正对着海东略微起伏的肚子。由于年龄的原因海东现在已经是略有将军肚了。此刻柔软的肚子上正顶着坚硬的一只小胳膊。

公交车启动了。

剧烈的摇晃中，学生们纷纷站立不稳，集体发出了比较整齐的“哎呀！——”。然后就是一阵哄笑。

大概率又是谁踩着谁、谁撞着谁了。

人们又纷纷移动起来，在摇晃中寻找着合适的位置，站稳了脚跟。

小美女感觉到了胳膊的酸胀，不由得移动了一下肩膀，这一移动的结果，是被来自另一方的压力狠狠地挤了一下，身体不由得发生了偏移。

终于，让一直注视着小美女后脑勺的海东看到了小美女略有微汗的额头。

此刻正是海东梦寐以求的最佳观察角度。小美女正面贴在了海东的胸前。

原本昂着头、挺着胸的海东，变成了含胸屏息的姿势，大气也不敢出了。憋了一会儿，实在挺不住了，两只并拢的脚悄悄地向两旁分了分，轻轻地吐了一口长气，调整了呼吸。然后低头看了下去。

鼻尖下一寸、二寸、……，海东开始默数着他的鼻尖与小美女额头的直线距离。

车又是一阵摇晃，拐弯了，车上的人们又开始了发出整齐的声音：“哎——”。

小美女有些站立不稳，右手依旧在海东胸前抱着她的小黑包，左手却不自觉地伸向海东的胸口，直接抓住了海东的衣服外套，用力地拽着，尽力地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公交车恢复正常方向行驶后，人们又纷纷站回了原位。

小美女的手指也松开了，略有歉意地抬起了头，看了看被抓着的人。

满脸的红晕立刻浮现出现，明亮的大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咦？——，是你啊！”。

正说着，公交车的轮胎颠了一下，小美女和她背后的一堆人都晃了起来，人群摇晃拥挤的瞬间，把小美女又往海东的怀里挤了过来。

海东此刻正努力躬着腰、迎合着小美女。

小美女皱起了眉，略有疼痛地叫了一声：“哎呀——”。

原来是胳膊抱着的黑色小包正好置于她和海东的胸前，坚硬的胳膊把她自己的胸口给硌痛了。

海东低头见状，一只手依旧抓着车顶上的杠杆扶手，另一只手腾出来直接抓住小美女的黑色小包，示意小美女让她撒手。

小美女迟疑了一下，顺从地放开了黑色小包。

海东左右两只手分开扶着车顶上两个不同位置的栏杆，保持着平衡。双脚叉开站立，中间给小美女留下了放脚的位置。右手的三个手指夹着小美女的黑色小包死死地攥着不放。

小美女几经挣扎，终于发现，趴在海东的胸前，是最舒适、最安全的所在。

她终于放弃了抵抗，低着头，尽力用额头顶着海东的下巴，让自己的胸前与海东的胸腹保持着一段距离。然后左、右两只手空攥成小拳头，分成左右，放在她自己的左右肩前，略用力地向外推着。

海东肩宽，小美女肩窄，小美女的双拳此刻正放在她自己的肩前，但也正是海东左右胳膊和胸口之间的缝隙里。

车一晃动，人挤人一晃，小美女无力地彻底进了海东张开双臂的怀里。两个小拳头无力地插进了海东的胳膊窝里，整个人的正面紧紧地贴在了海东的胸前。

海东明显地感觉到了胸前的异样，又低头看了看小美女。

这回小美女彻底地服软了，紧紧地贴着海东的胸口，脸上红扑扑地，侧贴在海东的心脏外，耳朵里满是海东心脏跳动的“膨、膨”声。

海东的身体感受着小美女呼吸的节奏，领略着小美女身上传来的轻微的抖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仿佛小鸟依人的小美女，用口鼻呼吸领略着小美女发稍带给他的一阵清香。不由得身体变得僵硬起来。

此时，海东在幻想，如果他把胳膊放下来，正好是环抱着小美女，……。

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传来，正在幻想着美女投怀送抱的海东惊醒过来。

车到学校门外了，刹车后停了下来，前边传来了司机师傅的喊叫声：“开门啦，大家注意别被门夹着——。”

人群又往里动了动，随即车门打开了。

一车的洪水猛兽又被放了出去。

终于轮到海东身边的人开始动了。

两个人此刻还保持着原来的暧昧姿势，谁都没有先动。

旁边空了出来，海东的胳膊略有一些肿胀感，终于可以放下来了，小美女始终未抬头，低着头抓过海东手里的黑色小包，头也不回去往车门走去。

小美女脑后的头发略有零乱，海东忍不住伸手过去轻拂了一下，帮她摆正了脑后的长发。

小美女迟疑了一下，停了瞬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车门。

海东站在原地，痴痴地望着消失在车门拐弯处的小美女，任凭着经过身边的人轻撞着他的身体，……。

大脑里一阵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