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船已经停了下来。
甲板上,已经围上了一圈好事者。
船上的管事也来了。
过了一会儿,一具女尸被打捞了上来,正是绿衣侍女蒹葭,只是已经没有了生息。
衣服被撕扯的破破烂烂,脸上有淤青,双眼怒睁,眼中是绝望、怨恨、不甘……
看着这幅情形,众人哪里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管事正要叫人来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一个小厮跑了过来,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管事的脸色顿时一变。
“各位,这个侍女精神有问题下人们一时没看住,跳河自杀了惊扰大家了实在是抱歉。”那管事向四周抱拳道。
“原来是精神失常啊。”
“白高兴一场,我还以为又有好戏看了呢。”
“我怎么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呢?”
“……”
众人正要离开。
嗒!
“谁杀了她?”
一道平静却满含怒火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只见一道黑袍身影,头戴青铜羊兽面具如同一尊地狱魔神充满了压迫感。
韩山君一步步走到管事面前。
“谁杀了她?”
依旧是平静不起波澜的语气,但管事不知为何却感受到了刺骨的杀气,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韩山君看着少女衣不蔽体的样子,解下黑袍将她包裹了起来。
旁边那青衣小厮想在管事面前表现一番,便呵斥道:“哪儿蹦出来的蛆虫,胡管事说了她是自杀便是自杀,你在这儿管什么闲事?”
胡管事回过神来,擦了擦汗道:“这位公子,蒹葭她因为精神有问题所以跳河了。”
“这两天是她在服侍我。”
“这这蒹葭她可能是发病了所以才才”
韩山君突然起身一把捏住青衣小厮的脖颈,身高与小厮差不多高的他竟然将人提在了半空中。
“呃呃”
“公子你”
“告诉我谁干的,三个呼吸,一……二三”
感受到生命的流逝,青衣小厮再也承受不住恐惧,大声道:“是褚家,是褚家的人!”
砰。
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新鲜空气,他从没有在那一刻感觉这平平无常的空气是如此的美妙。
哗!
人群中顿时一阵喧哗。
大部分都是静安府的人,褚家的名声几乎没有谁没听过,不过都是恶名,什么欺男霸女、鱼肉乡里……
“褚良的房间在哪里?”
“在二层甲字号。”这次是人群中不知谁说的,估计也是被褚家欺负过的人。
韩山君点了点头,不过他没有急着去找褚良的麻烦,而是抱着蒹葭的尸体回了房间。
有好事者一路跟着他也没有阻拦。
只见他将蒹葭放在床上,用手将其双眼合拢,从床底下拿出两把用布包裹着的武器背在背上,似乎是一刀一剑。
砰。
房门紧闭。
转身,二层甲字号房。
“死了?死了就死了吧。”
褚良听说刘虎竟然将那女人逼死了诧异了一霎便毫不在意道。
“站住,啊”
砰!
房门被大力砸开。
褚良居住的自然是最大最豪华的房间之一,屋子中还有十五六人。
那名开窍境的家仆顿时护在褚良身前。
“是你?”
褚良见闯入者居然是那个戴面具的家伙,顿时一怒。
“不知死活,居然敢打破我的房门,给我上!”
手下们一拥而上。
砰砰砰……
一个个的被打翻在地,最后站着的只有褚良以及他身边的两名开窍境的家仆。
褚良已经有些慌了,身旁两名高手也无法给他带来安全感。
两名家仆对视一眼。
“杀!”
两人极速冲来,力求重伤甚至一击必杀韩山君。
他们快,但韩山君的刀更快!
刀光闪过,两人却见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近。
噗通。
两具无头尸体倒在地上。
“啊!你你……”
褚良顿时骇得急忙后退。
“那女子不是我不是我逼死的,是刘虎是他干的……”
褚良高声喊道,恐惧从心头升起却怎么也压不下,手指哆嗦着指向一名倒地的男子。
韩山君转头看去,这才想起那人貌似被自己扇了一巴掌的狗腿子。
正躺在地上装死的刘虎闻言顿时哽咽一下,竟然昏死了过去。
“恶仆难有好主,既然他是你的狗,你这个当主人的没管好放他出去咬了人你便也是罪责难逃。”
韩山君一步步逼近,举刀欲砍。
“你你竟然敢杀我,我我可是褚家少主!”一股黄液从他裆下沁出。
刀锋眼看就要砍下他头颅。
叮!
突然,面前多了一道人影。
是一位半百的精瘦老者,头发微微发白,双手比常人略长,指若金铁,以真气包裹竟然挡下了勾月刀。
“年轻人,人你杀了不少了,气也该消了吧?”
韩山君看着老者,问道:“你是褚家的人?”
老者摇了摇头道:“非也,老夫上官虹,乃是锦绣船的供奉。”
上官虹?听起来好像有些熟悉。
“打怪的东西我会赔的。”
韩山君冷声道。
上官虹摇了摇头:“褚家人逼死船上侍女杀他几个下人若是有人找你麻烦老夫替你接了,但他,你不能杀。”
二流高手的气势显露无疑。
若是换个地方时间韩山君撒腿就跑,五识境高手的强悍他已经领教过多次深知其厉害,但此刻却是毫不退缩。
“前辈,此事与锦绣船无关,我一力承担,但你若拦我便是敌人,对于敌人,我一向不会手软!”
啪!
一手解下寒螭神剑,内力输入其中,顿时一股无匹的寒意爆发。
上官虹本想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但却突然感觉到毛骨悚然,那小子手中拿的是什么?
急忙闪身退去。
褚良见上官虹逃走,急得大哭。
“未公子,你何必为了一个普通侍女与褚家结下死仇,在静安府这是十分不明智的。”这时,紫凝从门外挤了进来,开口劝道。
手上一停。
褚良见有效,便急忙道:“是啊是啊,她不过一区区贱婢,若要美女我送你十个不一百个!”
“普通侍女?贱婢,是啊,她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爱打瞌睡的普通少女,但你们并不比他高贵!”
韩山君回头看着紫凝这个绝美的女子,眼中再没有一丝波澜。
不知为何,紫凝突然觉得心头一痛。
“普通女子?今日我便让你流芳千古,万世永存!”
韩山君突然放出豪言。
门外偷窥众人顿时不屑,流芳千古?就一普通侍女?这家伙疯了吧?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蒹葭萋萋……蒹葭采采,白露未己……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一首秦风-蒹葭回荡在船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