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我不想再看到你了,收拾收拾,滚吧。”云明皓冷冷道。
“将军!将军,贱妾真的知错了,将军再给妾身一次机会吧。”安婉心哭着爬到云明皓脚边,却被云明皓一脚踢开。
云珩静静的看着她,逐出府,也太便宜她了,云珩还没把她亲手折磨至死,怎么舍得她走。
“父亲,可愿听珩儿说几句?”云珩摇着云明皓的手臂,眨巴着水汪汪的凤眸,可怜兮兮地问。
见云珩此模样,云明皓心里已经化成了水,自然是一百个愿意的,于是点了点头。
“这么多年,安姨娘伺候父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此事虽为安姨娘教导有过,可珩儿认为不全是安姨娘的过错,安姨娘没有指使大姐姐去做。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么多年,没有人教导珩儿,珩儿不也识大体,知礼仪,懂谦卑吗?俗话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大姐姐能到如今这一步,安姨娘一半过错,还有一半在于大姐姐自己。”云珩声音温和如潺潺溪水,云明皓听得直点头。
安婉心也是听明白了云珩的意思,把过错都推给云漪兰她才能继续在云家,可那是自己的女儿啊,若是都推给了她,那将军必不会轻饶了她。
“她是父亲的亲生女儿,父亲即便打骂责罚也是知轻重的。”蓦然间,安婉心脑子里突然想起云珩的这句话,心中定了定神,只要自己还在云府,兰儿才有翻身的机会,兰儿性子愚钝,若自己真的走了,还不得被这个云珩欺负死。
思及此,她心里有了主意便不似方才那般慌了。
“既然如此,那么就听珩儿的吧,安婉心克扣半年月俸,至于云漪兰,禁足解了。”云明皓看着云珩带着笑意道,安婉心闻此一种恐慌漫上心头,将军怎么会轻易放过兰儿。
“每日打扫府里茅厕的事都交给兰儿了,直到我满意为止。”云明皓说这话的时候眼底的不忍还是被云珩捕捉到,云珩知道云明皓还是不舍得,不过云珩也是不急的。
“父亲,大姐姐好歹是个小姐,这样做到底是不妥的,不如罚大姐姐去打扫藏书楼,大姐姐也能看看书,陶冶心性。”云珩蹙着好看的眉否决了云明皓的话。
云明皓闻此,惊愕地看了云珩一眼,眼里的宠溺更加多了,他揉了揉云珩的长发道:“就依你。”
云珩笑吟吟地起身给云明皓捏着肩膀还一脸正义凛然的说,父亲砸国公府辛苦了,逗的云明皓哈哈大笑。
而至于云漪兰,云珩才没那么好心,她是有自己的打算的,藏书楼偏僻,即便出了什么事,从主院赶过去也晚了。
她可不能让这些人这么快死,她得把这几个人捧得高高的,然后让她们狠狠摔下来,那感觉一定很棒。
安婉心就那样跪着看着眼前的父女俩说着家常话,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感觉,让她感觉有些无助。
而后云明皓说得去看看老夫人,让云珩回院子好好休息不许乱跑,云珩这才走了,云明皓这时才看到地上的安婉心也让她滚了。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出了花厅,安婉心对云珩恶狠狠道。
云珩轻蔑一笑:“感激我?我可没指望,我这样做只是方便我动手。”
安婉心闻此大骇,似乎终于明白云珩的用意,可是为时已晚,云明皓做了决定就不会再变。
她只能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云珩主仆离去的身影,心中已经没了主意。
幽篁苑
云珩刚回院子就看到桂嬷嬷在院子里忙活着什么,她不由得蹙了蹙眉,走了过去。桂嬷嬷听到脚步声,这才看到云珩回来,忙福了福身:“小姐好。”
云珩瞥了一眼桂嬷嬷身旁的药罐,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却故意问道:“嬷嬷这是在做什么呢?”
“研药呀,今夜是月圆之夜呢。”桂嬷嬷如实回答。
云珩颔首,嘴角微微勾起,凤眸眯了眯,似乎在想什么事,喃喃道:“月圆之夜了呢。”
“是的,小姐。”桂嬷嬷不明所以,只是在一旁笑着。
而身边几个丫鬟是知情者,自然也就笑不出了,眸子里闪烁着担忧。若是平时的月圆之夜,外敷的药和内服的药加一起,云珩再好好歇息着,倒也无妨。可今夜,云珩要去清时斋……
云珩轻轻拍了拍桂嬷嬷的肩,温声道:“辛苦嬷嬷了。”
“不辛苦,伺候小姐是老奴的本分。”桂嬷嬷谦卑道。
云珩拿起药罐,闻了闻继而笑道:“嬷嬷研的药愈来愈香了,锦鲤可好好学着。”
“是,小姐。”锦鲤应道。
“嬷嬷如此辛苦,锦瑟,赏。”云珩含着笑意看着桂嬷嬷,桂嬷嬷被云珩这般看着总觉得有点心虚。
“这都是老奴的本分,小姐可万万使不得。”桂嬷嬷总觉得今日的云珩不太对,这银子她就不敢要的。
“嬷嬷是嫌少?”云珩目光垂下,一副难过的模样,逼得桂嬷嬷只好收下银子,云珩这才欢欢喜喜的进了屋子。
刚进了里屋,锦鲤便有些不满地说:“小姐干嘛非要赏她,她那种人必然不会念小姐的好。”
锦瑟在一旁瞪了锦鲤一眼,锦鲤顿觉自己又逾矩了,连忙闭上嘴巴。
她们的小动作都落在云珩的眼底,云珩只是淡然道:“我自有我的用意。”
“奴婢省得了。”锦鲤诺诺地应着。
“锦鲤,你出去打听一下现在外面都怎么传我父亲砸国公府一事。”云珩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凝重道。
“是,小姐。”话毕,锦鲤便乐颠颠的小跑出去了。
“小姐也别多想,应该不会有不利的传言。”锦瑟走到云珩身边轻轻地给她揉着肩膀。
云珩只是点点头没有言语,她纤手轻轻叩着桌子,一下又一下,像雨后屋檐的雨滴,滴答滴答的,一片祥和静谧。
她只是在想重生之后,会不会因为她的性子变了,做事的方式变了,很多事也会变呢?
过了良久,门口响起哒哒的脚步声,是锦鲤回来了。
“小姐!”锦鲤人还没进屋声音先传到了屋里,她三步并作两步蹿到屋里,便口若悬河般开始讲了:“这事传的虽凶,却没有不利将军的传言,都说砸的好,很多老百姓都觉得这个夏国公仗着西太后的宠爱太无法无天了,居然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来。”
云珩点了点头,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内。
一旁的池鱼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蹙着眉问道:“对了,小姐您方才是不是在桂嬷嬷的药里闻出了什么?”
“锦鲤你闻出了什么?”云珩偏过头问着锦鲤。
“奴婢隔的远,似乎只闻到一点马钱子的味道。”锦鲤的眉头蹙的更紧了,锦瑟听到马钱子三个字,有些恼意。
云珩却摇摇头道:“不止马钱子,马钱子和一味药加一起毒性会更浓。”
“麝香!”锦鲤几乎是喊出来的,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云珩。
“小姐,桂嬷嬷早已不是小姐的人了,小姐明知道还留她,如今她已经有害小姐的心思,小姐不能再留她了。”池鱼蹙着眉头,眼里尽是焦急和担忧。
云珩却嗤笑一声:“桂嬷嬷可不是个傻的,如今我如此信任你们几人,她不是看不出来,以她的机警断不会在此刻出手。而且她更知道,锦鲤懂医术,下毒下到我的药里,她等于不打自招。”
“小姐的意思是,另有其人?”池鱼讶然道。
锦瑟点点头道:“小姐说的极是,桂嬷嬷做事精明,怎么可能留这么大把柄给我们,那么还有谁呢?难道还有人知道小姐身中剧毒?”说到最后,连锦瑟的眸子里都布满了恐惧。
云珩不赞同的摇了摇头道:“不见得是知道我中毒一事,我昏迷醒了这才几日,补药自然还没停,必然是有人将这两味药掺杂在补品的一味药里,阴差阳错的到了蚀骨毒的药里。”
“奴婢这就去查是哪味补药。”说罢,锦鲤就要往外走。
“站住。”云珩喊住锦鲤,锦鲤疑惑的回头。云珩起身,走到窗边的夜来香旁,从花盆里拿出一味药,递给锦鲤,继而道:“就是这味药,白术。”
“小姐,您怎么知道的。”锦鲤接过那味药材,目光有些呆愣的看着云珩。
“缓解蚀骨毒的药方我记得,里面大多数都是毒药,蚀骨毒这毒本就是要以毒攻毒才能解,所以补药只有几味而已。之所以是这味白术,是因为昨天桂嬷嬷送药的时候,我就觉得那补药的味道很怪,当时没有闻出什么来,只是将那药倒掉了。后来我就去府里的小医馆看了一眼,有几味白术味道不对,我就拿了一颗回来。”云珩解释道,顿了顿,她又道:“能将毒药掺到白术里的人,不是安婉心。”
云珩如此解释当然是有缘由的,如今在府里最落魄的也就是云漪兰和安婉心的,要说害云珩之心,自然是安婉心最重了。不过细细想来,除去安婉心,那便是苏绮乐了,苏绮乐自小便疼爱云漪阳,这次受了板子,自然心里有气,却没想到,一出手便要置云珩于死地。
锦瑟闻此狠狠地剜了一眼锦鲤:“亏你还是学医的,这都看不出来,还要小姐亲自去查!若是小姐没想那么多,还真是随了那个姓苏的意了!真是丢夫人的人!”
“我…我哪想到那么多……我也没想到苏姨娘会这么大胆……”锦鲤自知自己有过,语气也软了下来。
云珩摇摇头道:“不怪锦鲤,她粗心惯了的。”这话说的锦鲤更内疚了,她差点害死小姐,怎的仅仅只用粗心二字来形容。
“小姐,奴婢以后一定细心,奴婢让小姐失望了。”锦鲤二话不说直接跪下,眼圈红红的看着真叫人心疼。
云珩淡淡一笑道:“你起来吧,慢慢改。”几个丫鬟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眸子里染上一抹杀意,她唇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却很快消散,与旁人无异。
她动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