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云珩确实觉得身体好了很多,表面上看起来虽然还是很虚弱,但是都是以为她落水还未恢复好。云珩倒也说到做到,赏了锦瑟锦鲤每人五两银子。这个数目在平常的百姓家够几年生活的了。她之所以赏她们这么多,一是因为昨夜辛苦她们了,二是因为以备不时之需。
锦鲤仅仅去库里拿了几匹布料,就听到府里上下都在传伏枫收了一个关门弟子一事,云府里已如此,可见秦国上下应是如何。
锦鲤回去便将自己凑巧听到的这些一股脑告诉了云珩,云珩有些不悦的蹙了蹙眉,锦瑟锦鲤也知云珩为何不悦,也未多言。
云珩瞥了一眼锦鲤手中的布料,更是不悦了,她指着那几匹布道:“这种料子拿回来做什么?”
“可是小姐……府里下人就穿这种布料的。”锦鲤有些为难道。
云珩冷笑将手中的书重重一摔,冷声道:“我倒是没见苏绮乐身边的丫鬟穿这个!”
见云珩有些动怒,锦瑟忙劝道:“小姐别气,奴婢们穿这个就行,这个布料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
“小姐犯不着为这等小事生气,奴婢们穿什么都行。”池鱼也忙上前安抚道。
云珩闻此,凤眸扫了她一眼,起身抱起那几匹布便向外走去,几人不明所以也只好跟着,一路上几个丫鬟无数次让云珩把布匹给她们拿着,云珩都置若旁闻。
库房。
掌管库房的李嬷嬷见云珩来了,满脸横肉堆起一个讨好的笑来:“二小姐,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云珩冷笑,将手里的布匹朝李嬷嬷脸上狠狠一摔,骂道:“这就是给我几个丫鬟穿的东西?这种破烂儿衣服我怎么没见苏姨娘身边的丫鬟穿着?”
李嬷嬷被云珩这一砸,良久才反应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哭道:“我的二小姐啊,苏姨娘身边丫鬟穿的都是苏姨娘自己掏银子赏的,按例府里的丫鬟就该穿这种布料的。”
云珩闻此,笑了起来,黑酽酽的凤眸就那样盯着李嬷嬷。她指着那布料道:“锦瑟,捡起来,去父亲那,我倒是没听过苏姨娘的银子何时是她自己的了!”
李嬷嬷一听这事要闹到将军那里,登时吓得眼泪也收了回去,不住的磕头道:“二小姐,二小姐老奴错了,二小姐您也知道如今苏姨娘掌府,这些做奴才的必然要讨好她。”
“嬷嬷的意思是,掌府姨娘就是主子了?”云珩幽幽地看着她。
“不是不是…老奴不是这个意思…”李嬷嬷焦急的想着对策,可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出。
云珩不再理她,将锦瑟手中的布料撕成一条一条的,让锦瑟拿着,也不管李嬷嬷怎么在身后哭喊,自己径直向云明皓的院子走去。
有的时候需要用心机,有的时候不如哭一哭来的直接!
云珩哭哭啼啼地跑了进去,把云明皓也吓了一跳,他忙将手中的剑递给一旁的将士,一把搂住云珩,看着云珩哭花的小脸,和脸上的那块疤,心里就不由自主的一痛。
“珩儿哭成这样,这是怎的了?”云明皓一边问着,一遍给云珩擦去眼泪,小心翼翼地模样不难看出多宠爱云珩。
云珩哭的话都说不出了,云明皓将目光投到了锦瑟手里的布料,布料已经被撕成一条一条的。他向锦瑟递了一个询问的眼神,锦瑟这才道:“这些布料本是府上库房那边送来给一等丫鬟和二等丫鬟做衣服的,小姐觉得布料太次,所以就去库房跟李嬷嬷理论,李嬷嬷不但态度恶劣,还说什么爱穿不穿,直接将布料撕成这样。”
云明皓一副了然的模样,轻轻的拍着云珩的背安慰道:“珩儿啊,这府里是有规矩的,丫鬟只能穿这样的布料,她们可不是小姐,穿不得好的布料。至于那个李嬷嬷如此放肆,一会父亲会去教训她的。”
云珩抽抽噎噎地说:“才…才不是呢!苏姨娘…身边的丫鬟,还…还有三妹妹身边的丫鬟都穿的很好,甚至有些布料云珩都不曾有。”
“是啊,将军,若不是这次老夫人赏了小姐些布料,小姐平日里哪里穿的这般好的衣服?”池鱼说着,眼角一红,眼泪盈盈欲滴。
一旁的锦鲤添油加醋道:“李嬷嬷还说什么苏姨娘自己掏银子赏的,奴婢倒是不知苏姨娘的银子何时是她自己的了,她的银子不也是府里的吗?还说,现在苏姨娘为掌府姨娘下人自然要讨好,真不知把老夫人,将军,二少爷还有咱们嫡小姐放在哪里了。”
闻此,云明皓的剑眉蹙在了一起。他思量片刻,勾起一抹安慰云珩的笑容道:“珩儿将这布料给为父,你先回去,父亲且去看看怎么回事。”
云珩眨巴着哭红的眼睛,委屈地点点头,跟着几个丫鬟走了。
云珩一走,云明皓眼底的笑意就不见了,他唤来一个亲信,在耳边低语了几句,那亲信点点头,快步离开了。
片刻后,那亲信便回来了,附在云明皓耳边嘀咕了几句,云明皓怒不可遏,直接去了绮乐院。
而这边回自己院子的云珩,反倒是优哉游哉,她半倚在美人榻上,闭着眼睛似乎在想什么事。
继而她伸了一个懒腰,拿起桌子上的本草纲目翻看着,这本书前世她几乎已经背下了,如今再翻翻也不过是给几个丫鬟看的,不然自己小姐莫名其妙就会医,怎么说也说不过去。
这时,云明皓身边的亲信侍卫李康来了,带着十多匹上好的布料来了。
他对着云珩毕恭毕敬作揖道:“这几匹布,有几匹是给二小姐身边丫鬟的,还有几匹是给二小姐的,将军说了,明日让小姐自己买些布匹首饰之类的,这是银子。”
话毕,从一旁的小厮手里拿过一袋银子,云珩目测有一百两左右,面上表情依旧淡淡,心里却不得不佩服父亲出手大方。
首饰她是不缺的,母亲留给她的首饰都是价值连城,甚至有价无市的宝物,倒是布匹缺些,还有男装……
“辛苦李伯伯了,替我谢过父亲吧。”她温和一笑,看不出喜怒。
李康只是应道,便笑着出去了,心里却不住称赞云珩,云明皓赏了这么多东西也没见她得意忘形,倒是不失嫡女风范的。
而云珩这边,几个丫鬟看到新的布匹自然也开心,不过她们自上次的事后几乎夹起尾巴做人,云珩不下令,她们不敢碰一下。
云珩看她们喜欢还要看着自己脸色,不由得想笑,却硬生生憋了回去,只是淡淡道:“各挑四匹。”
“小姐,四太多了些…我们只是…”锦瑟闻此,有些为难地道,继而对上云珩黑酽酽地凤眸,顿时三缄其口,开始挑布匹。
云珩见她老老实实再没异议,继续看书去了,她根本不会去猜云明皓对苏绮乐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总之对她都是好事,即便苏绮乐明白过来要针对她,她也不在乎,这云府里的水没有浑到可以演一出大戏的时候,所以这几个姨娘,云珩收拾起来本就不费劲,只是她想看着苏绮乐爬的高高的再摔下来的惨样儿罢了。
云珩百般无赖的翻着书,想着事。一只箭从屋外直直飞进来,在几个丫鬟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云珩就已经合上书朝着箭重重砸去。
箭被书砸中在半路落下,云珩这才看清箭的方向其实与自己方才的位置稍微偏离了些,可若不注意就会认为那只箭就是射向自己的。
这时几个丫鬟才反应过来,锦鲤气急也不管是在云府直接轻功飞了出去,看到了上次在树林里看到的男子,风守。
风守笑嘻嘻地看着锦鲤,锦鲤气急骂道:“你这贼人,居然要害我家小姐。”
“哎,你这个丫头说话可要注意,那箭可是偏离一分射出去的,不会伤到她的。”风守纠正道。
“若是箭偏了,伤到我家小姐呢!我家小姐的性命岂是你可以随便开玩笑的?”锦鲤气的不行,一分之差很有可能要了云珩的命,而她和锦瑟都是习武之人居然都没有反应过来。
“我脑子有病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风守嘟囔了一句,剩下半句烂在了肚子里。
若是我伤了她,十条命都不够主子砍的。
“你说什么?”锦鲤闻此蹙了蹙眉,有些狐疑地问道。
“我说,你家小姐反应挺快,比你们两个练武的还快呢。”风守又笑嘻嘻地道。
锦鲤自然就理解为,眼前的男子说她是个废物,保护不好自己的小姐还要一个没有武功的小姐自己动手保护自己。气的她目眦欲裂:“我告诉你,你别在这儿撒野,这可是云府,我现在只要大喊一声二小姐院子有刺客,将军来了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风守不满地撇撇嘴,旁人他肯定不怕,云明皓武功比他高了不止一个一星半点儿,若真惊动了他那可就有大麻烦了。随即只好道:“那封信是我家主子给你家小姐的,里面有你家小姐想知道的东西,让她看完就烧了。”
话毕,运功溜之大吉了。
锦鲤在原地气的直跺脚,当她准备回院子的时候,风守不知道从哪里又跑了出来,笑吟吟道:“我叫风守,你呢?”
锦鲤下意识回了一句:“锦鲤。”说完才发觉不对,瞪圆了杏眼怒道:“你还不走!”
“走走走,这就走。”话毕,这次才彻底消失在云府。
锦鲤灰溜溜的夹着尾巴回去了,看到云珩继续在看书,只是换了一本,方才那本因为打箭已经坏了,她面色从容,似乎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小姐,那封信……”锦鲤刚要说风守交代给她的话就被云珩打断。
“烧了。”云珩锤了锤肩膀道。
锦瑟忙过去给云珩捏着肩膀,一边给锦鲤递眼色示意她不要说话,锦鲤接收到锦瑟的眼色,便闭嘴不说了。
方才锦鲤不在,锦瑟可看的清楚,云珩看到那封信的时候那目光,那散发出来的杀气,真的太可怕了,就想地狱来的弑杀的索命厉鬼啊!
云珩虽然在看着书,可内容一丝一毫都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方才的信,信里只有一句话:
云旻祎身边的书童已经被收买。
算计她如何都可以,敢算计她云珩的弟弟,那就是一死!
只是,这样又要担一个人情,而且她还不知那人是谁!这种感觉,非常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