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歌吴德柱听到心里去了。
用一句骂人话来形容就是王八瞅绿豆——对眼了！
“老高！这首歌从哪儿学来的，哪有卖这录音带的，给我整一本来，我留着以后听。”
一曲唱完，吴德柱把高兴叫过去，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这个曲子是唱歌那小伙弄来的，我也不清楚他从哪里弄来的，我给你问问。”
高兴招手就把梁凉叫了过来。
“吴老板问你这首歌哪里有卖录音带的？他想弄一本留着听。”
“没有录音带，这首歌曲是我自己写的，而且是才写的，今天这算是第一次亮相，到哪里寻找录音带？”
吴德柱心里有些不高兴，现在的年轻人啊！年纪轻轻吹牛逼不眨眼，写歌？那是随便写的吗？
“老高啊！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不实在吗？说谎话眼睛都不眨一下。”
梁凉一听，有人质疑自己的才华了。
“小梁！这首歌真的是你自己写的吗？”虽然梁凉和他们在一起合练了好几天，但是高兴也不清楚这首歌是不是梁凉自己写的，他还以为梁凉是扒谱抄来的。
“我写出的歌有几十首，《恭喜发财》只是其中之一，很平常的一首歌，没什么值得炫耀的。”梁凉淡淡地说道。
“真的是你写的？”吴德柱依然怀疑。
“不信你可以到市场里去找，你要找到算我输，我一点不吹牛，这样的歌，我要是想写一天能写出十几首。”
不就是拜年歌吗，那还不有的是，虽然良秀不齐好听难听的都有。
梁凉要抓，都抓过来他想不起来，但抓个十首八首根本不是难事儿。
“这么说这首歌，今天这还是第一次在人前亮相？”
“当然了！”
“怎么听着都感觉像胡扯？”吴德柱身边一个人插了一句。
“呵呵！这位大叔！你觉得我有必要来糊弄你们吗？我给这支农民乐队一共排练了四只曲子，这四只曲子都是从来没在这个世上出现，其余三首连你们也没看到，我们还没拿出来表演过呢。”
吴德柱一听来了兴趣：“这么说还有三首呗，都拿出来听听，今天天也暖和也不冷，你们这些弹乐器的估计也不冻手，唱唱！”
这逻辑有点牛头不对马嘴，冻不冻手这主要和钱有关系，你要是给的钱多冻手也不冻手，你要是给的钱少不冻手他也冻手。
梁凉没表示，这个自然要高兴做表态。
“吴哥！那几首曲子不适合过年时的氛围，不如我给你吹一只百鸟朝凤得了。”
高兴说得是实话，但是吴德柱却以为高兴实在讨价还价。
“你的百鸟朝凤我都听过很多遍了，谁稀的听？我再加五十把别的歌唱唱。”
高兴的目光看向梁凉，梁凉想了想点点头。
《刀剑如梦》和《假行僧》不适合过年的份围? 那么就演奏《左手指月》吧。
梁凉有些后悔当初没给他们排练《丰收》或者是《锣鼓》这样喜庆的曲子。
失算呀。
虽然乐队排练的时间短? 对这首曲子还不是十分的熟悉，但是照着谱也算是演奏下来了。
“怎么光是曲不唱啊？”
“这是一首琵琶曲? 不是演唱的曲目。”
就是演唱的这首歌也没几个人能唱上? 梁凉要唱最高音部分也得用假声，否则非缺氧不可。
“握草！原来只是曲子呀！不过也好听? 那还有两首呢？”
“那两首确实不适合过年期间表演。”
“难道是唱给走了的人听的？”
“那倒不是！”
“只要不是白事的曲子，有什么可忌讳的？放！”
东道主既然发话了? 农民乐队也就没什么束缚了? 随后古筝的《刀剑如梦》和唢呐的《假行僧》都上场了。
两首曲子演奏完毕，吴德柱龙颜大悦。
“把《恭喜发财》仔唱一遍！”
高兴当场就抗议了：“吴哥！这只是个拜年不是开演唱会，不能唱太多的，没看我们的姑娘手都冻挠勾了！”
“得得什么！三百元！唱不唱！”
有些事情被要求的一方之所以迟迟不同意? 说白了就是利益没有达到心理预期。
吴德柱咔嚓一声加了100元? 仿佛一股春风促进了农民乐队成员的心理，手自然也就温暖了。
梁凉也就再次把《恭喜发财》唱了一遍。
这样一来农民乐队就等于表演了五首歌曲，转了300块钱。
孤山机械厂对门是孤山镇供销社。
供销社化肥组的组长闲着蛋疼在大道边看风景，也就看到了机械厂院子里的表演。
他本着不看就是亏了的想法背着手拖拖地来了，正好听到了梁凉演唱最后一遍《恭喜发财》。
他一听这歌好呀? 这必须要弄到他们化肥组唱一回。
于是他就去问《恭喜发财》多少钱？
高兴想了想回答：“一百块钱两首！”
这位化肥经理二话不说：“到我们那里唱两遍！”
于是，农民乐队就从孤山镇机械厂转移到了孤山供销社化肥组。
这个时期的供销社各个组也都承包了? 在农村商店的冲击下，他们的日子并不好过。
但是化肥组除外。
化肥市场在当时还没有开放? 只有供销社一家可以经营化肥，所以他们这个组日子是相当滋润的。
摆好了家伙就开始唱戏? 化肥组经理也不要别的节目? 就《恭喜发财》来两遍就完事儿。
供销社其他组的员工都围上来看热闹。
供销社书记一看? 就算供销社现在不景气，请这个小戏班子唱两首歌还是请得起的。
于是，供销社又出了二百元，把你们乐队的节目表演了四首。
这样，乐队就赚了六百块钱。
有这六百块钱打底，高兴就有了底气，供销社演完就跑到孤山镇街面上的商店挨家去问。
结果还真做成了两笔生意。
一个卖日杂的店铺和一个批发部各出了二百元又演了两场。
这两场演完，也就十点半了。
农民乐队这一上午演出收入了一千元。
在梁凉眼里只是小菜一碟，但在农民乐队成员眼里，却是收获颇丰。
高兴就把人带到了年后唯一开门营业的供销社饭店里，刷刷刷就点了八个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