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很多年以前了。
当时,他还和这些纽约的普通居民一样。
弗兰克·卡塞尔站在天台上,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行人。
他曾经,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家。
很多从战场回来的军人,都很难在短期内重新融入现代社会的生活中。
长期紧绷的神经让他们难以接受这种舒缓的生活,更重要的,是他们很难找到与现代社会连接的点。他们被排斥在文明社会之外,想要融入,却又做不到。
很幸运,弗兰克并不像他们的大多数人,他能够重新融入这个社会,因为,他有自己的家庭,一个深爱着他的妻子,和一双儿女。
那大概是他生活中最美好的时光了,直到那一次郊游。
他的生命线断掉了。
唯一的,将他联系在文明社会中的那条线,断掉了。
从那一天起,他就已经死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执念的幽魂,一个疯狂地执行者,一个,惩罚者。
他拿起望远镜,搜寻了一番,看来还早。
弗兰克继续胡思乱想。
当他看到戈梅斯老夫妻的时候,就能够感觉得到,那是和他有着相似经历的人。
只不过,那对老夫妻,选择了和他截然相反的方法,他们在盲目地尝试着,与身边新的陌生人重新构筑起新的联系。
有一个问题。
当一个人被逼到悬崖边时,如果她坠崖了,到底是刻意将她逼上悬崖的人该负责,还是那个最后无意间推了她一把人该负责?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一个很难分辨的问题。
但是,幸好,对于弗兰克·卡塞尔来说,答案很简单。
……
对于太阳风中宇宙射线和神奇四侠能力之间联系的研究已经陷入了停滞不前的境地,这让柯尔特很烦恼。
最近,他得到里德的授意,了解到在里德最初的研究中,他的一部分研究资料存放在了纽约的另一所研究所。
所以,柯尔特最近经常前往那里去调用那些初期的研究数据,试图能够从最初的起源处重新弄清楚里德完整的研究,从而找出问题的所在。
“我没想到你今天居然会少见地离开实验室。”柯尔特带着耳机在打电话。
“研究陷入僵局的不止你一个人。”瓦蕾莉亚在电话中回答,“我只是有些烦了,所以正好和你一起去那边换换心情。”
“挺好的。”柯尔特笑着回答,“你能够来帮我,或许今天我们就能够有不错的收获。”
“得了吧。”瓦蕾莉亚回答,“之前我也帮了你那么久,我可没见到有什么新的成果。”
“上次在口袋宇宙里的,难道不算?”柯尔特说道,他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似乎在赶时间快步前进的上班族。
“那一次哪怕只有你一个人,也能发现。”瓦蕾莉亚根本不在意自己的作用。
“好吧,我倒是觉得你很重要。”柯尔特笑道。
“有什么重要的?”瓦蕾莉亚不解。
“能够和女朋友一起,心情会愉悦,有助于提高研究效率。”
电话另一端没有回音了。
哪怕是早就挑明了关系,甚至已经做过很多亲密的事情了,瓦蕾莉亚始终还是会在很多时候显得比较害羞。
“不过也就是因为害羞,逗起来才有意思。”柯尔特心想,如果有一天瓦蕾莉亚真的不害羞了,那可就少了太多乐趣了。
……
弗兰克审判过很多人。
他不在乎自己做的事情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自己会得罪什么人,或者说他的行为到底是不是符合社会道德。
这些都不重要。
对于他,对于惩罚者来说,他所需要做得,只是让所有身负罪孽的人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他觉得夜魔侠说的很对,在很大程度上来说,他已经不能算是一个活着的人了。在失去了一切之后,他就像是一个像魔鬼重新接了一条命的游魂,他还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理由,就是将自己的制裁带给每一个有罪的人。
如果你有罪,你就该死!
……
柯尔特快要走到和瓦蕾莉亚约好的路口了。
他抬头看了看纽约的高楼大厦,觉得这是一个很神奇的城市。这座城市受到的袭击可以说没有什么其他地方可以与之相比,但是,它又能够以惊人的速度从每一次灾难中恢复过来。
看着行色匆匆的路人,柯尔特不由得有些感慨,这些仅仅只是普通人的市民,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继续保留着对生活的追求,也可以说是相当不容易了。
不过,这也许是因为,那些真正体会过的人,早已不在这个城市里了,能够留下来的,都是那些侥幸还没有真正经历过灾难的人。
“那么,我算是哪一种呢?”瓦蕾莉亚还没到,他有些胡思乱想,“反正肯定不是意志坚韧目标明确的那一种。”
虽然里德总是说,他只是科学家,并不像复仇者们一样以英雄自居,但是很明显,所有人都把神奇四侠当做是真正的英雄。
那么,在未来,自己也能够被人称为英雄吗?
胡思乱想中,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自己来早了,可以稍微等一下。
……
屋顶上,弗兰克透过望远镜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他架起从黑帮手里缴获的狙击步枪,从瞄准镜中继续观察着自己的目标。
目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很快,应该没有发送消息。
目标在四处走动,应该是在等待什么人。
目标看到了自己的等待目标,他正准备走过去。
……
瓦蕾莉亚来了,柯尔特很快就看到了对方。
他开心地站起来,快步向对方走过去,甚至有时间思考今天应该用什么玩笑来逗弄对方。
……
天台上,弗兰克·卡塞尔面无表情地闭上左眼,用右眼紧盯着瞄准镜。
目标动起来了,周围没有障碍物,没有其他行人可能造成误伤。
“对不起,孩子。”弗兰克轻声说道,“但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装着消音器的枪头发出一阵闷响。
骚乱产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