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在计划一件事情的时候，重要的是什么？”

屋顶上，瓦蕾莉亚抬头看着夜空中的繁星，她似乎很随意地问道。

“成功？达成目的？不要让自己人有损失？”富兰克林不太明白妹妹的意思，他尝试着回答，“我不明白，你觉得他有什么没做到的吗？他的计划会失败？”

“失败？”瓦蕾莉亚嗤笑，“我不认为奥克塔维斯或者奥斯本在他的计划中，有任何可能翻盘的机会。”

看着瓦蕾莉亚依然阴沉的脸色，富兰克林面露疑惑：“那这么说，你其实还是在担心他做事极端，会伤害到彼得，但是现在，真相已经揭开了，不过是个谎言，彼得自然就不会再有受伤的情绪了，等到后面抓住了章鱼和奥斯本，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所以说，你真的什么都不懂。”瓦蕾莉亚有些烦躁，“或者说，你根本就不明白他到底在做什么。”

富兰克林瘪嘴：“我本来就不明白。”

“一切就像你说的，他想让所有人都得到一个好结果，他能够解决章鱼博士，能够解决奥斯本，怎么样，你觉得这就是一个完美地计划了吗？”瓦蕾莉亚说道、

“难道不是吗？”富兰克林疑惑不解。

“不，这不是，因为他的这个计划中，他安排了所有人的故事，却唯独没有他自己的位置！”瓦蕾莉亚说道，“当事情结束后，他会把所有不属于一个美好结局的东西都背在自己身上！”

……

其实，每一个买好的故事，每一个童话中，都有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

灰姑娘的故事里，人们只会看到辛德瑞拉和王子终成眷属? 恶毒的继母和姐姐受到了惩罚? 但是，却从来没有人去想过? 那个帮助辛德瑞拉改变了人生的仙女? 去了哪里。

类似的故事中，那些看起来很重要? 帮助了主角们渡过难关的人，却经常在他们完成了自己特定的任务之后? 就那么从故事里消失? 就像他们毫无征兆地出现一样。

呵，柯尔特笑了起来，这就像是自己一样不是吗？

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这个世界，然后又毫无征兆地介入各个光怪陆离地事件中。

自己搞砸过一些事情? 也做成过一些事情。

最重要的? 永远是结果。

这就像一个故事，只要大结局里，所有人们喜欢的角色都得到了好结局，坏人们都得到了应得的惩罚，不论过程中? 主角们经历了多少艰难困苦，读者总是开心的。

而那些在主角们的旅途中? 帮助过他们，甚至为了他们牺牲了自己的生命的? 不过出场几章，或者甚至根本就连名字都不配出现的小角色? 他们最后到底怎么样了? 会有人在乎吗？

怎么可能? 就算有人在乎，人们也只会嘲笑他们的弱小与无能，不小心死了，能怪谁？

很糟糕，不是吗？

很糟糕，真的吗？

没有什么事情是只有糟糕或者有利的，只要能够利用好，所有的事情都是有用的。

想要走捷径，想要快速获得胜利，一般来说，这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走捷径的代价自己早就明白了。

但是，真的就没有捷径可走吗？

当然不，只要那个捷径带来的糟糕后果，发生在那些人们不在乎的配角身上，不就可以了吗？

就比如，自己。

……

“他就好像是把自己当做了一个棋手，一个古希腊戏剧里的天神！”瓦蕾莉亚说道，“他在强硬地介入事件，然后按照自己的想法，按照他的计划修正所有的事情，然后再把所有的憎恨和后果全部引到自己身上！”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富兰克林的表情有些扭曲，“就算是一切都按你说的，这也不合逻辑，如果他自己没有一个好结局，故事又怎么能够算得上是完美地故事呢？”

“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瓦蕾莉亚闭上眼睛，“他真的把自己，当做了故事里的一员吗？”

……

柯尔特透过房间的窗户，远眺漆黑的夜空。

那段奇怪的记忆，一直让他很困惑，这里，真的只是艺术作品中虚构的世界吗？

一些曾经被他刻意搁置的问题，再次涌上心头。

我是谁？

这个问题不是简单的局限于两段人生中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真正的核心问题是，自己该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这个疑似在墙内的世界呢？

作为一个拥有一段特殊记忆的人，我是否有资格高高在上，那些漫画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中虚构的角色，是否不重要呢？

理智在疑惑，而他的本心则在明确的告诉他。

他们很重要。

或许从自己开始接触这群与众不同的人还不是很久，但是，他钦佩夜魔侠身处地狱却依然坚定不移的决心，钦佩蜘蛛侠可以为了别人牺牲一切的奉献，复仇者，神奇四侠，其他的自己还没有见过的人，甚至是一度让自己有些厌恶的尼克·弗瑞。

他们都在拼尽全力去坚持自己的理念，为了自己的理想全力以赴。

而自己呢？

自己和他们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如果这么说起来，自己到底又有什么资格去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呢？

我到底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我又到底应该做什么。

柯尔特询问着自己。

其实答案很简单……

做一个，局外人。

就像那些童话里的仙女，古希腊史诗中的神明，他们来得毫无征兆，只是为了推进剧情，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捷径可以走，只要一切后果承担在我自己身上，就可以了。

……

“他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富兰克林完全不能理解，“难道他不明白他自己就是我们中得一员吗？我可以理解你们这些聪明人有时候会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不屑于和我们这种弱智一般见识，但是，你们没道理会把自己排除在故事出场人物之外啊？”

“我不清楚。”瓦蕾莉亚回答，“但是我知道，这是他故意的。”

“故意让自己受苦？”富兰克林表示理解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