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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嵩被气得背过去的消息,不胫而走。得知这个消息的苏画,无疑最开心的一个。
这两天来,他就一直在牢里待着。除了大理寺少卿徐剑南,还有机会进来询问当时的案发情况。其余人等,想探监都是难如登天。
苏画对于徐剑南这个人印象还是不错的,没有那般凶神恶煞,只是秉持着明镜高悬的态度,对每一桩案件都怀着一颗赤诚的心。
天生就是吃查案这一碗饭的料,日后说不定还能成为一个神探。
当然,他跟徐剑南的交集,仅仅限于秋兴居的命案。偶尔会问他,那些监狱的改革问题,他是怎么样想到的,苏画也只是模棱两可的敷衍,具体的,还要等苏画出去之后才能看到成效。
不过也进一步的证明,苏画的方法,看来徐剑南也十分看好。
有着黄邪在一旁看管,赵嵩想在牢里搞一些小动作,除非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苏侍郎!”
角落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是一个瘦弱的囚犯,年龄跟苏画一般大。可能也是因为年轻气盛,把控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次跟人发生了口角的推搡中误杀了对方,这才被判了刑。
苏画翻了一个身,睁开了一只眼睛,望着他的方向,打了个哈欠。
“咋啦?小乙,午饭时间到了吗?”
小乙笑了笑,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在牢里这么悠闲的死刑犯:“还没呢,估计还要两三个时辰吧。”
“那你喊我干嘛,你不知道扰人清梦,是很不礼貌的吗?”苏画回了一句,把头扭了过去,继续做他的春秋大梦。
“你从早上吃饭之后就睡到现在,睡多了也没意思啊。”小乙扫视了周围牢房的犯人,一个个的都是百无聊赖,躺在草垛上,话锋一转:“不如....你再给我们讲个故事吧?”
故事!
一听到这个字眼,不少囚犯眼睛微微冒光。
“对啊对啊!反正大家都无聊,你给在我们讲一个呗?”另一个光头的囚犯,从草垛上爬了起来,对着苏画的牢门方向说道。
“说一个呗,苏仕郎!”
看着蠢蠢欲动的囚犯们,苏画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就再说一个,不过事先声明,说完这个我就要睡觉了,你们就不能在吵我了。”
“行,一个就一个,总得没有得好。”
见到苏画答应,众囚犯又围到了牢门边,把耳朵竖了起来。
咳了两声,清了嗓子,苏画这才缓缓开口:“那我们今天就来说...”
“唉,苏仕郎!”小乙连忙打断了苏画,提醒了一句,“哪个定场诗,忘说了。”
“对啊,我们就喜欢你说定场诗的那个调调。”
“对对对,不然我们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苏画翻了一个白眼,听个故事你们要求还真多。
啪!
没有醒木,他则拿了地上一块小木板代替。
怎么说,在牢里的生活,也需要仪式感。
“姑妄言之妄听之,豆棚瓜架雨如丝。料应厌作人间语,爱听秋坟鬼唱诗。”
虽然听不懂,他们还是很捧场的喊了一声好。
鬼唱诗?难不成这是一个鬼故事?小乙这般想到。
寂静的地牢里,突然响起一阵掌声和呐喊声,楼上还在打瞌睡的大嘴巴狱卒被惊醒,提起桌上的弯刀,就匆匆的下了楼,想知道这群囚犯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说太行山有一年轻的书生,名叫封云亭。
因为妻子去世,便出外散心,途中的租了一家大宅落脚歇息。
一阵睡意朦胧之际,他隐隐约约地看见墙上显出一个年轻女子的身影,像是一幅画悬在那里,起初封云亭还嘲笑自己想妻子想疯了。
可凝神注视了老半天,画影却没有消失。再凑近细瞧,更清晰了,真真切切是一个少女。不过却是一脸苦相,伸着舌头,脖上还挂着绳子。
封云亭正举棋不定之时,那少女却像要从墙上慢慢走出来一般。
顿时黑雾四起,刚才还是豪华的房间竟然变成了一片废墟。一团带着地窖里的霉味的烟雾,朝他扑来。封云亭这才猛地发现,刚才在墙上,还美艳无双的女子,突然变成了一具枯骨,披着血纱,空洞的眼神中布满了诡异的虫子。
顿时一阵冰凉的寒意袭遍全身,就好像我们半夜去蹲茅房,突然有一双手血肉模糊从你屁股下面伸了出来....”
“鬼啊!”
苏画的声音戛然而止,也陡然的被吓了一大跳,心跳也漏了一拍。
只见小乙脸色煞白,惊魂未定。本来他是不害怕的,但是听得实在是太入迷了,他从来没听过这么怪异的故事。
边听边在脑中构思,那女鬼是什么样子。碰巧这时候有一只老鼠从他的屁股后溜过,这才吓出了一声尖叫。
也正是这一声尖叫,不少人都有种声临其境的感觉。
“小乙,你有病啊!瞎喊什么!”
同个牢房的狱友,拍了小乙脑袋一巴掌,瞪了他一眼,语气中也夹杂着一丝胆颤。
刚才他听故事正听得入神,一想到那个画面。自己上茅房的时候,下面就有一双血肉模糊的手,越想越后怕,这也太他娘的恐怖了。
冷不防的小乙又鬼叫了一声,魂都快吓没了。
“好了,没事了,苏仕郎你继续说吧。”
“接下来到底怎么样了?”
也不乏胆大的囚犯,就是喜欢这种刺激的感情,急忙催促着苏画继续说下去。
苏画心虚的抿了一口茶水,一个讲鬼故事的,竟然被自己的鬼故事给吓到了。
作为最为熟知的谴责小说,蒲松龄的《聊斋志异》首当其冲。以谈狐说鬼的形式,揭露封建官吏、豪绅恶霸对百姓的残酷压迫和剥削。
透过现象看本质,苏画如今才明白,哪些作者当时写讽刺小说时的心态。看似荒唐,实则现实生活更荒唐。
书中鬼吃人,世上人吃鬼。
有时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文笔就是他们最好的武器。
收回了心神,苏画再次缓缓开口:“原来这家屋子本是梅家大宅,一个窃贼潜入梅女家被捉送官,那料,窃贼与县官勾结,梅女反遭酷刑,一气之下悬梁自尽,怨气不散,竟然化作了吊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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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错还不知道长安发生的事情。
现在的他,正生无可恋的躺在茅草堆上。
脸色苍白,面前生起的火堆,也没让他的脸色有半分好转。
一个穿着有些褴褛的瘦子,正在努力的摇着扇子在一旁煎药,豆大汗珠顺着脸颊落下,也全然不顾。
齐错低头看了一眼左腿,正包扎的严严实实。
努力地翻了翻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叹了一口气。
回想起前夜宗师之战,仍旧背底生寒。
伤势很重,但是比起把命都丢了,这还是算得上好太多。齐错也庆幸自己,遇上了一个受伤的宗师。若不是封然受伤,他想逃走,可真是难上加难。
门外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齐错想来是交代寒寒的事情有了眉目。也没有心思在躺着,用手支撑着让自己依靠着墙壁,勉强坐了起来。
憨憨手里提着刚刚在江边捕到的鲤鱼,想着给齐错补补身子。
刚刚迈步进了门,就看到努力坐起来的齐错,连忙快步走了过去扶起:“错爷,你这就起来了,伤还没好呢?”
“躺着都累了,坐起来舒舒筋骨。”齐错咧了咧嘴,刚才这一动,貌似扯到了伤口。
“怎么样,大理寺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寒寒将鲤鱼递给了萌萌,自己坐在了草垛上,有些沮丧道:“长安城里挺乱的,说是什么人被杀了,大理寺的人到处在找凶手,街上到处是官差...”
齐错叹了一口气:“若不是当晚我们连夜出城,恐怕现在已经待在大理寺的牢狱之中了。”
“错爷啊,你说我们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萌萌摇着扇子,看着面前的药罐,发出了一声悲叹。
原来,那晚齐错入住客栈之后,虽然是受了重伤,但是依旧听到了大批的脚步声,让寒寒看向窗外,他们是什么人的时候,经过寒寒的描述,他们就跟大理寺的差人一模一样。
齐错以为是冲着自己来的,实则是为了秋兴居而去。
便带着寒寒兄弟两人悄悄的从客栈后门,溜出了长安城。
这栋荒废的老屋,便是寒寒两兄弟的家,靠近长安东门的刘家村。虽然是靠近长安,拥有着不少粮田,再加上连年征战,朝廷又征收粮食,刘家村的百姓就更加入不敷出,能留下来的粮食更是少之又少。加上前年瘟疫,村子里的生活,就过得更加艰苦。
昨晚他吃的鸡肉,还是寒寒亲戚家最后的一只母鸡。
为了照顾他这个受伤的病人,他们把最后的一点食物毫不吝惜的拿了出来。原本大哥是照顾小弟的,这段时间里,倒是齐错受到了他俩的照顾。
如此民风淳朴的刘家村,齐错着实被感动到了。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误打误撞收的两个手下,竟然两次在自己危难时刻都没有离去,反而是伸出了救命的援手。
这般想到,却忽然飘来了一阵香味。
齐错知道,送饭的人来了。
一个黢黑的小男孩进了屋子,放下菜篮,揭开盖子。端出来一大碗的鲤鱼汤,鱼肉鲜美加上了几块蒸饼做陪衬,光着品相就知道味道一定很鲜美。
昨晚的药膳鸡汤,齐错都赞不绝口。
这小男孩是寒寒的小侄子,名叫黑炭。看着面前的美食,黑炭咽了咽口水。这丰富的午餐,在如今的刘家村来说是满汉全席也不为过。又想起母亲交代的时候,黑炭连忙转身向门外跑去。
却被齐错一把抓住:“你小子,还想跑。”
“齐叔叔,你抓我干嘛呀,我还要出去帮娘亲去拾柴呢!”
齐错没有搭理他,给寒寒递了一个眼神,寒寒立马按住了黑炭。
盛了一碗汤,推到了黑炭的面前,又拿了三个馒头,示意这是他的一份。
黑炭摇摇头道:“这是你们的食物,我不能吃的。要是娘亲知道,我吃了病人的养伤的食物,我要挨打的。”
“你还小,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天天吃那些面糊怎么行,别听你娘瞎说。多吃点,最好长得跟你寒叔一样。”
“对!长得跟大寒叔叔一样壮,那就有力气,就可以帮助你娘亲多做农活了!”
看着面前丰盛的食物,又架不住两人的煽风点火,黑炭这才缓缓地点点头。
齐错咧嘴一笑:“这才对嘛,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