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萌打开门，进去，刚伸手想开灯就被明儫烁从背后搂住，拥入怀中。
他握着她的手，声音和呼吸一样温热，声音里带着疲惫，“苏萌，我好累。”他闭着眼睛，额头和脸贴在她颈间，头埋进她的发间。
她没有推开他，只是很温然地开口，“我知道。”就三个字，胜过一切，所以苏萌了解他，适合他。
明儫烁的累不是伪装的，这些天他那种心累苏萌是看得出的，即使他没有说过，但是她也懂，只是他不开口，她就不问罢了。但是他说了，说得很是时候，这就是明儫烁，一切都在不经意间把握得很好，不是故意而是天性。
“好啦，有事也得开灯坐下说吧。”苏萌想要挣开他的手去开等，但是语气里带着哄孩子般的诱哄，“你先放开好不好？”
“不开灯。”明儫烁握住她的手。
“为什么？”
因为开了灯就是清醒的了，开了灯苏萌就不会离他这么近了，开了灯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开了灯他就要说出很多横在他们之间的事实了。
苏萌面对明儫烁孩子般的固执有些无奈，她温言道：“好，那坐下说。”说着，走到沙发旁边。
苏萌看着一言不发的明儫烁不知道怎么开口，明儫烁抓住她的手，“苏萌。你为什么这么坚强？”苏萌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这样是坚强还是自私，她不敢面对现实，不敢直视很多问题。妈妈的死苏家的亡这些她都在稀里糊涂地过着，即使预感到的真相她都没有勇气去揭开。以前她一直往后拖是因为她没有这个勇气去说这件事，所以她在等爸爸醒来，替她抗下这一切，可是······。
苏萌自嘲地问了一句，“我这是坚强还是自私啊？”
明儫烁握着苏萌的手僵住了，她抬头对上他的目光，“我一直在逃避，我爸妈的死，苏家的亡这一切明摆着的真相，我却始终不敢去揭开。”她顿了顿，“我有结束生命的自私却始终没有伤口撒盐探求真相的勇气。”
明儫烁眼里泛起一层光，蕴出一层湿气，嘴角却微微扬起一个欣慰的弧度，他伸手摸了摸苏萌的头，手没有停下来而是停在了她的头上，就那样看着她，眼里带着心疼和欣慰。苏萌与他四目相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明儫烁很认真地说：“我不希望你勇敢，只希望你真的自私。”
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她扑进他怀里，眼泪哗哗地留下来。她紧紧拥住他，“不要离开我。不要。”
“不会的，永远不会。”明儫烁抚摸着她的头，“苏萌，我真的离不开你。”
也许是累了，苏萌在他怀中睡着了。明儫烁看着怀中满脸泪痕的苏萌，此刻心里只有心疼，也许瞒着她不让她知道真相，对她是最好的保护。他多希望替她承担所有的伤害。有时候他都会埋怨命运，他欠他一个曾经的苏萌，那个开开心心的苏萌。
他把她抱到房间，放到床上，刚要起身却发现她紧紧拽着他的衣角。以前她不睡觉，他哄她入睡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睡着了却还紧紧拽着他的衣角。明儫烁看着她的手笑了。他慢慢坐到床沿，轻轻去掰她的手指，她却抓得更紧。明儫烁怕用力过大吵醒她，就顺势坐在她的床沿，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她，一遍遍地抚平她紧皱的眉头。
苏萌睡得并不踏实，只睡了两个小时就醒了。她睁开眼看到明儫烁正目光温柔地盯着她看，苏萌猛地起身抱住他，没说话。
明儫烁搂着她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我以为你走了，就剩下我自己了。”苏萌搂着明儫烁的腰在他怀里说。
明儫烁低头说：“你在这里我怎么舍得走？”
“你今天下午就走了，剩下我一个人在这。”苏萌像小孩子一样委屈巴巴地说。
“所以你才和李靖出去的？”
“我自己没有勇气去。”
明儫烁眼眶红了，“傻瓜，那你怎么不叫我一块儿呢？”
苏萌鼻尖酸涩，“我还没来得及说，你就有事走了。”明儫烁吻了吻她的头发，嘴角微扬，“傻瓜。”他揉一揉她的头发，“怎么越来越傻了？我以前不是说过吗，任何事你都是第一个。”
苏萌在他怀里轻喃，“我们真的会一直走下去吗？”
“会的。”
“那我们不要分开了。”
明儫烁露出欣慰的笑容，“小傻子，想明白了。”二人紧紧相拥，这个世界无论怎样，此刻两颗心的距离是最近的。两人就这样相拥入眠。
清晨，苏萌在明儫烁的怀中醒来，时光似乎回到了以前的某一个时刻，她忘记了是哪一天了，只是感觉好熟悉。
明儫烁正嘴角含笑温柔地看着她，苏萌盯着他看了看，笑了。明儫烁轻轻吻上她的眼睛，鼻子，唇边。苏萌的手环上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长长的吻。良久，明儫烁在她唇间抽离，却将她搂进怀中，“我再抱抱。”
苏萌开玩笑，“收费。一分钟一百。”
“那我先抱一个亿。”明儫烁的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
“小傻子。”明儫烁突然开口。
“嗯？”
“以后不论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好不好？不能分开。”
“嗯。”
“苏萌。”
“嗯？”
“我爱你。”
“嗯。”
“很爱你。”
苏萌没有继续答应，因为她知道明儫烁接下来就开始无休止地说这些话，他自己会沉浸在这种无聊的对话中津津乐道。
明儫烁见她不说话，准备低头去逗她，伸手去掰她的嘴，“牙疼？”
“别闹。”苏萌躲开。
“我看看，是不是牙掉了？”
“烦死了。”苏萌躲开，“没正经。”
“你给我看看，我会牙医的。”
苏萌看他一眼，在他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接着传来明儫烁的鬼哭狼嚎声和苏萌开心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