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老郭一家人没有任何反对。
事实上,从郭小刀一拳打碎磨盘显露实力那刻起,全村人都知道,郭小刀翅膀硬了,二道村这个小池塘已经容不下他了。
当然,出去闯荡不是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总要有一点门路才行。
数日后。
二叔郭礼来了一趟,带走了郭小刀。
……
云苍山麓脚下,有数座规模庞大的城池,这些巨城无一不是千门万户,极土木之盛。
安阳城就是其中之一。
东城的走马大街上,行人如织,店铺林立,乃是安阳城最繁华热闹的地方。
就在这条街上,有一座名气极高的“平乐酒楼”,不但楼内装饰华贵,掌勺大厨也师承皇宫御厨,做出的菜肴极其美味,吸引四方宾客纷至沓来,出入者非富即贵。
而在二道村小老百姓眼中很有“本事”的郭礼,其实只是平乐酒楼里的一名跑堂伙计,也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店小二”。
“小刀,我告诉你啊,安阳城中的酒楼、小餐馆、小饭摊,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没有哪一家能比得上平乐酒楼,可不是谁都可以混进去做平乐酒楼的跑堂伙计的。”
在郭小刀眼中,只是从事社会底层工作的二叔,却对自己的处境十分满意。
听郭礼自吹自擂了一路,郭小刀渐渐弄明白了,郭礼不是稀罕店小二这份工作,而是他非常非常喜欢平乐酒楼这个地方。
很显然,在郭礼眼中,平乐酒楼就是餐饮界的皇宫,能进去当个太监,简直不要太光荣。
要知道,就算别人挤破了头也进不去平乐酒楼,当不成这个太监的,但是他成功做到了,就问你风光不风光,膜拜不膜拜?
郭小刀表面朴实,心里满是故事。
“平乐酒楼如此牛气,背后的金主一定不简单。”
向二叔随口一打听,果不其然,平乐酒楼是“平乐帮”名下的产业。
而这个平乐帮相当不简单,赫然是安阳城中第一大帮派,不但人多势众,还把持酒楼、药铺、妓院、赌坊等等暴利行业,日进斗金不在话下。
郭礼之所以一脸光荣,就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在平乐酒楼跑堂,也算是平乐帮的一份子,走到哪都倍有面子,无人敢欺。
事实也是如此,平乐帮的人在安阳城中几乎可以横着走。
梳理了下这些信息后,郭小刀眼珠一转,心中已有计较:“既然我练武有成,也不甘于平凡,涉足江湖就是必然之路,加入这个平乐帮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番不小的心思,郭小刀没有对二叔提起只字。
因为,以郭礼眼下的地位和人脉,根本无法斡旋此事的。
还有就是,尽管郭礼知道郭小刀自学了武功,但郭小刀毕竟只有十一岁,还是个没毛的孩子,能混帮派吗?
要知道,但凡混帮派的,难免要参与打打杀杀,流血受伤家常便饭,一个不小心命就没了,这不是一个孩子该掺和的事。
“走,先去我家。”
郭礼领着郭小刀往他家走去,进入一条胡同巷,很快,一扇朱漆大门出现在眼前。
“朱府!”
郭小刀早就听说,二叔是倒插门的,用有逼格的话来形容,他是一个赘婿。
进入朱府。
旋即,有个中年妇人迎出来,长得白白净净,可惜有个兔唇,让其颜值一落千丈。
这人就是郭礼之妻,朱花花,足足比郭礼大了八岁呢。
“哟,这就是他大哥的四儿子吧,快进来坐。”朱花花脸上堆着笑容,热情的招呼郭小刀进门。
然而,心思细嫩敏锐的郭小刀,一下就注意到了朱花花藏在眼眸深处的厌弃之色。
看样子,她对投奔而来的郭小刀,并不是多么欢迎。
随后,郭小刀又见到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婆子,她是朱花花的老娘,膝下有两个五六岁的小孩子,乃是一对龙凤胎,自然就是郭礼和朱花花的一双儿女了。
老婆子用隐晦的目光打量郭小刀,看个不停,不知在想什么。
两个小孩则是怯生生的,眼神充满好奇。
“玉儿,琼儿,快叫小刀哥哥。”朱花花看着两个孩子,满脸溺爱。
家中再无其他人。
郭小刀迅速意识到,朱府在安阳城中,属于小门小户,男丁一个没有,朱花花又是容貌残缺,不得已下,只好招婿上门。
出身乡野的郭礼条件虽然不好,但朱家不嫌弃他,他也不嫌弃朱花花的容貌,双方一拍即合,组成了现在这个家庭。
郭礼将郭小刀安置在一间简陋的房间里,之后又带着他在附近几条街转了转,熟悉一下新环境。
回来时,郭小刀买了两串冰糖葫芦,送给龙凤胎,把两个小孩乐坏了,对郭小刀的好感暴涨,开始叫哥哥了。
深夜。
熟睡中的郭小刀忽然醒了过来,起身走到尿盆前,呲了一泡尿。
就在这时,他听到有人在说话,声音从外面传来,模模糊糊的。
郭小刀悄然打开窗户,外面黑灯瞎火的,但朱花花的声音又尖锐又刻薄,呼呼的从另一个房间里随风飘来。
“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吃饭的嘴,吃喝拉撒都要管,咱家里什么情况你心里没一点数吗?”朱花花似乎怒气冲冲的。
“孩他娘,你小点声,别让我侄子听到了。好了好了,你别生气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郭礼一个劲哄媳妇。
“你打算怎么处置你这个侄子?我明确告诉你,我们朱家不养闲人。”朱花花冷冷喝道。
“……这样,我明天就去找掌柜的说说,看看能不能让他进入酒楼里干活,洗洗碗什么的。”郭礼沉默了一会儿,陪笑道。
“我呸,你能进平乐酒楼,还是我娘托人给你摆平的,你能在‘吴掌柜’面前说上话吗?”朱花花冷嘲道。
“……”郭礼被说得哑口无言。
“哼,我给你十天时间,要是你安置不了你这个侄子,就让他赶紧滚蛋。”
最后,朱花花用一个期限结束了这场床头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