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刚让龙云从地上捡起一把弓,就让他自己射起来。也不说什么,也不教什么,就在不远处盯着。
可是,龙云射出去的箭连箭靶都挨不到,看龙刚什么都不教他,龙云十分地疑惑。
心想,就这样一直乱射,不是浪费时间吗?还有两个月猎兽人考核就要开始,时间如此紧迫,怎么能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上面呢!
当他射完第一百根箭后,龙刚还是没有反应,这时龙云终于忍不住了,放下了手中的箭,对龙刚说:“刚叔,我已经射完这么多箭了,还是没有找到任何门道,你不教下我吗?”
“还没到时候。”龙刚淡淡地说。
“那什么时候是时候?”龙云有点急躁地问道。
“等你射完两万支箭。”龙刚简短地回答道。
“两万支箭?”龙云听后震惊不已,心想,自己半个时辰才射出一百支箭,一天不休息练五个时辰,才能射出一千支箭,那么两万支箭,最少要练二十天才能完成,难道就这样白白浪费二十天时间吗?
想到这里,龙云心急如焚,接着对龙刚说:“刚叔,你确定这不是在浪费时间吗?”
“怎么?怕苦了?”龙刚冷冷地说道。
龙云一下子急了,愤然道:“何怕之有?我怕的只是自己走了弯路,白白地浪费了机会。”
龙刚听后,依然平静地说道:
“当年你父亲就是这样训练我们的,那时不是两万支箭,而是十万支,当时也有很多人质疑你父亲的方法,但我不质疑。后来猎兽队里的十几人就我一个人坚持下来了,当时我也不知道那样一直乱射有什么用,因为我相信你父亲,最后村子里也只有我一个人成为了猎兽人。龙云,你不信我,难道不信你爹吗?”
“刚叔,我不是不信你们,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你知道的,我有不得不去完成的使命,如果这次失败了,不仅保不住我奶奶,甚至龙瑶以后我都照顾不了。所以在这件事上,我不能有任何闪失。请您告诉我为什么?”龙云诚恳地问道,希望龙刚能告诉他原因。
“初入箭道者,两手无力,即便能开弓,却没有多余力气稳弓,所以需要先练力。而练力不需要带有任何技巧,技巧越多,越容易不自觉地借用技巧,那么练力的效果就会越差。”
龙刚拍了拍龙云相对瘦弱的胳膊,接着说道:“以你现在的力量只能把箭射出去十来丈,如果不练力,再高深的技巧也使不出来。而且在自己练力的过程中,能够更准确地练习掌握力道,做到收放自如。这些都是教不会的,只有不停地练,而且是要大量地不间断地练,这样身体才能对射箭的动作形成一种习惯,到后面开弓后身体便会自己去完成动作而不需要去多想。”
龙云的悟性还算不错,听到这样的解释后,一下子恍然大悟。
连忙跟龙刚道歉道:“刚叔,我刚才太急躁了,我实在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
龙刚甩甩手说:“没什么,这都是当年你爹这样教我的,我至今都铭记于心。我是一个粗人,教人这种事我不擅长,很多东西都要你自己去领悟,我只能用最粗暴的方式教你,希望你能接受。”
龙云听后,连忙答到:“好的,刚叔,我一定完成任务,我争取在二十天里射完三万支箭,再来请教你其他的。”
“好,你既然知道了其中的利害,那你就一个人在这里练,二十天后我再来找你。”说完龙刚便离开了。
龙云挥手跟龙刚道了道别,便操起弓来,一遍一遍地射了起来……
倦鸟归巢,日之夕矣,落日的余晖渐染着天际。
村子里的小道上稀稀疏疏的人影窜动着,那些都是归家的人儿。
村子中央的道场上,一个少年依然站在那里,举弓,拉弦,射箭,一遍一遍地练着不知疲倦。
难道他真的不疲倦吗?如果他不疲倦,为何他的脸上满脸汗珠?如果他不疲倦,为何他的双手颤颤巍巍?如果他不疲倦,为何他的指间布满伤痕?
他不是不倦,他只是不知!
他为何不知?只因为他选择了自己的道,一条孤独的、少有人选的道……
余晖中,少年那孤独的影子被拉得越来越长。远远的屋顶上,一身白衣的神秘人直直地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切,口里默念道:“执也……”
少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然回头望去,那里却空无一物……
月儿慢慢爬上了梢头,龙云此时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家了,锅里有为他留的饭菜,他狼吞虎咽地吃完,便倒头就睡了。
夜里,月光似一缕缕织梦的银丝飘落在龙云的床前。
龙云沉睡中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的父亲回来了,梦见自己的母亲回来了,梦见龙瑶的眼睛看得见了。梦见他们全家坐在桌前,奶奶端上来可口的菜肴,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吃了起来……
此时龙云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第二天一大早,龙云就起来了,他带上水,带上干粮,跟龙瑶和奶奶道了声别,就赶去道场了。
出发的时候,龙云的奶奶在屋里的暗处目送着他,龙瑶则远远地喊他:“哥,早点回来,别累着了。”
“知道了——”龙云头也不回地回答道。
龙云来到道场上,今天这里就他一人,他拿起道场上的弓和箭就开始练习起来。
经过昨天一天的练习,龙云的双臂已经酸痛无比,每拉一次弓,肌肉都撕裂般的疼痛一次。他管不了那么多,咬紧牙关依然一遍遍地举弓,拉弦,射箭,动作比昨天要熟练很多了。
龙云心想,这种训练果然如龙刚所说的,力量越练越强了,昨天很多箭都射不到十丈远,而今天每一支箭都能射到十二丈开外的地方,虽然现在还是击不中箭靶,但是龙云已经信心十足了。
龙云就这样不停地练着,日复一日,很快二十天时间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