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您放心,赵家虽不比金家盛名,但为人处世基本的道理还是懂的。我们绝不会给主人家添麻烦。”赵老爷子沉声说道。
虽然能被金家承认是赵老爷子一直以来的希冀,但他此刻并没有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只是比平常更郑重一点,毕竟中年男人不过是个上门送请柬的,在金家的地位也没有多高,还不配让赵家家主恭维。
不愧是能够支撑赵家的人,和赵思成的表现比起来,赵老爷子不卑不亢的态度更令人敬重。
见此,中年男人也稍微收起刚才那副轻狂的模样,转而询问道:“请问徐航先生是哪一位?”
金家的人为什么会问起徐航?
不会是在外面闯了祸,招惹了金家的人?
“徐航,你还不站出来?”赵忠文扬声冲徐航说道,转身面对中年男人的时候,语气却放软,“先生,徐航要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我们绝不包庇,你想怎么教训他都行。”
看着赵忠文微微弓着的脊背,赵老爷子虽然没说话,但是握着拐杖的手越发用力,手背上的青筋如同蚯蚓一般鼓出皮面,指关节微微发白,明显是在强忍着怒气。
中年男人奇怪的看了一眼赵忠文,说道:“徐先生是金家的贵客,我可没胆子教训。”
什么?
赵忠文觉得自己的耳朵可能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听见这么可笑的话,徐航竟然是金家的贵客?
怎么可能呢?
金家那是江北第一世家,高高在上,云泥不染。
徐航是谁?
赵家的赘婿,身无分文的穷鬼,只能窝在家里洗衣做饭的废物。
这样天差地别的两方,就算是赵忠文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徐航到底用的什么办法巴结上金家的。
中年男人可不管赵忠文有什么疑问,他今天来赵家就两件事情,第一是送请柬,这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要做第二件事了。
“徐先生,我们这次给了赵家五个名额,具体怎么安排,全由您说了算。毕竟,赵家这次能破格参加老太太的寿宴,都是沾了您的光。”中年男人客气的说道。
和面对赵家的人时不同,中年男人跟徐航说话的时候,一点也不敢摆高姿态,虽然没有表现得特别低声下气,但是连敬语都用上了,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而且,赵家竟然是靠徐航才能收到请柬!
不仅赵忠文,在场所有的赵家人都被这句话震得呆若木鸡。
赵思成都觉得头晕目眩,眼前发生的一幕幕好像是幻觉,但是他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钻心的痛让他立刻清醒过来。
赵思成的眼神扫过面无表情的徐航,然后回头看向赵老爷子,后者没有察觉他的目光,因为赵老爷子一直看着徐航,眼神中带着欣慰。
瞬间,赵思成的心跌倒谷底,有了金家这一层保障在,短时间内,他恐怕奈何不了徐航了,但是如果任由事情拖下去,谁能保证赵老爷子心目中的继承人还会是他呢?
赵思成眯起眼睛,心中产生一股巨大的危机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来的强烈,因为徐航不再是没有身份背景的穷小子,他得到了金家的支持,而这一点,就已经足够抵消赵思成的所有优势。
等到中年男人离开,赵老爷子的心情也已经平复下来,他缓缓坐下,举起手里的请柬,朝徐航的方向递过去,徐航没有推辞,直接将请柬拿在手中。
赵老爷子对着徐航说道:“金家的人已经说得很明白,那么到底由哪些人出席寿宴就由你安排吧。”
“不行。”赵思成脱口而出,等大家的眼神都聚集到他身上时,赵思成才醒过神,他反应过激了。
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赵老爷子淡淡的问道:“为什么不行?”
赵思成嚅嗫嘴唇,半天没有发出声音,他能说什么?
难道要对赵老爷子说,他觉得徐航不会让他出席金家的寿宴,原因是他正准备栽赃徐航拿了城北项目的五百万资金吗?
“大哥是不是觉得我肯定不会让你参加寿宴?”徐航问道。
看着徐航脸上的微笑,赵思成只觉得刺眼,心头梗着一口郁气,他冷冷地问道:“难道你不会吗?”
“我当然会。”徐航斩钉截铁的说道。
闻言,赵思成脸色一拉,不甘心和愤怒的情绪充斥他的大脑,能够在金家的寿宴上露脸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情,他身为赵家的继承人,怎么能够不去?
其实,赵思成的内心深处还在害怕,赵老爷子已经放话让徐航做主,如果后者真的要为难他,他没有任何办法。
赵菲菲也震惊的看着徐航,在她心里,徐航从来不是个锋芒毕露的人,今天这么会反常的和赵思成当众撕破脸?
这些人之中,最开心的就要数方晓红了,她和其他两家人水火不容,只要有人倒霉,她就高兴。
赵老爷子没有直接反对徐航的意见,而是迂回的劝说道:“徐航,我知道你做事向来有分寸,但此事意义重大,你能不能把原因讲出来,免得别人心中不服。”
被愤怒蒙蔽理智的赵思成紧咬牙关,果然,一见到徐航巴上了金家,赵老爷子的心就完全偏了,眼睛里根本看不到他这个亲孙子。
“大哥亲口说的话,转头就能忘,这样说话不算话的行事作风,我可不敢让他和金家还有寿宴上的那些人打交道,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毁了整个赵家的声誉。”徐航说道。
说话不算话?
赵老爷子皱起眉头,“思成,我以前是怎么教导你的?一诺千金的道理难道你都忘光了吗?”
果然是我的好爷爷,竟然逼着我当众给徐航下跪磕头!
赵思成心中满是怨恨,咬牙用力到牙龈都已经开始渗血,眼白泛出红血丝,整个人像只困兽,但是不这么做又能怎么办呢?
金家的寿宴,他是一定要去的。
缓缓地,赵思成弯曲膝盖,身体一点点下沉,最后膝盖贴在地面上。
赵思成垂着眼睛,没有看徐航,没有看任何人,他害怕看见别人脸上嘲弄的表情,那样的话,他脸一秒钟也坚持不下去。
“嘭嘭嘭”
三个响头,赵思成全部都磕完了,因为害怕徐航找茬,他的额头每一次都结结实实的撞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