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急忙转身解释,“范统领不要误会!在下...”
“儒生没有一个好东西!”
“真是一场好戏呢。”李信捋着白须,笑着倚在城头上。
子婴只是吩咐刘邦的人前来便放了周勃曹参,张良是刘邦的智囊,李信自然也要放,不过怎么放就是他的事了。
樊哙从怀中掏出半截屠狗刀,直奔张良的面门,眼看张良就要命丧当场。
突然,李信的笑容一凝。
张良竟然紧攥住了樊哙的手腕,甩掉了樊哙手中的屠刀。
“张良你果然在装病,果然另有所图!”樊哙怒道。
“呼哈...”张良弯腰不住的喘气,“樊统领...不要误会,在下年少时...曾久居击刹军中。”
樊哙重新捡起屠狗刀对准张良,“什么击刹军,老子没听过!”
“击刹军?”李信若有所思,“韩城也就只有法家和击刹军是能拿的出手的东西了。”
齐有技击,魏有武卒,韩城有击刹。
击刹军是韩城顶尖的弓弩兵,弱小的韩城处于赵,秦,楚,魏四大国夹缝中,仍旧挺身于战国七雄,击刹军功不可没。
“可惜张良的身体太弱,不然樊哙绝对不是对手。”李信喃喃笑道,“不过死了也好,大秦少了个强劲的敌人。”
张良刚刚用力过猛,身体摇摇欲倒,已无半分招架之力。
“樊统领...我们一起回大营,有什么误会...在下可以和沛公与夫人说清。”张良喘着粗气说道。
“呸,儒生的本事能把真的说成假的。”樊哙啐道,“老子告诉你,杀你是老姐的意思,刘季也保不住你!”
张良心如死灰,他想不出来哪件事情做得让吕雉起疑,但能猜到肯定和子婴有关。
“滚开!别挡道!”
东南方向尘土飞扬,一脸怒意的蒙徒驾马从楚营赶回。
樊哙猛地回头,蒙徒的马已经到了他的身旁。
“啊!”
樊哙躲闪不及,生生被撞了个狗啃泥,前伸的左臂杵在地上,应声脱臼。
城门大开,张良除了咸阳无地可去,紧随着蒙徒跑进咸阳城。
“统领,需要抓住这个人吗?”城头守卫问道。
“王上还在不远处的酒馆里,很快就会见到他的,先听凭王上处置吧。”李信回道。
城门关合,张良背靠城墙闭眼不住的喘息,从留地遇刘邦至今,已经三年有余,如今刘营居然成了他回去的地方。
蒙徒的马停在酒馆门口,张良气息稍匀,一步步来到酒馆门前。
“什么?项羽要王上废除王号,还要交出玉玺?!”韩谈惊怒道。
“意料之中。”子婴脸上波澜不惊,“秦这个字号不废掉,各路诸侯是不会甘心的,几十万人就算是无功而返。”
蒙徒惊道,“那王上的意思是同意项羽的要求?”
子婴轻笑,“这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寡人猜测范增一定是打死不接受求和,项羽开出条件的时候,那老头一定气的出胡子瞪眼的。”
“在下想不通项羽为什么答应?”陆贾沉思道。
采薇一脸得意,“那还用问吗?自然是被我师父铸的城墙吓到了。”
“城墙只是一方面,一切都是秦王的阴谋使然。”
“大胆!”
韩谈朝着门口大喝,几人齐齐看去,张良慢悠悠走了进来。
“项羽匆忙入关,本想攻破咸阳速战速决,如今咸阳易守难攻,项羽的粮草支撑不了久攻,秦王昨晚还将六国的宫人送到楚营,恐怕就是为了增大楚军的消耗吧?”张良分析道。
“子房先生怎么来了,请入座。”陆贾慌忙起身。
张良摇头拒绝,“在下能来此地,应该也是拜秦王的计策所赐,虎狼之国名不虚传,秦王的心机非其他国君可比。”
子婴尴尬笑了笑,他送宫人根本没想过会有这种效果。
“寡人对子房先生思慕良久,才会想到用离间计,先生莫怪。”子婴说道。
张良不语。
子婴以为他在生送黄石,送梳子的气,还不知道刚刚张良因为李信的一句话,差点命丧樊哙刀下。
陆贾为了缓解气氛,笑问道,“就算是粮草不济,项羽应该也不会如此轻易同意求和吧?”
“项羽三十万大军奔波而来,后方司马龙苴还在艰辛的清理河北一带,阵线实在太长,时日一长反受其累。”张良解释道,“项羽又最怕无功而返,他必须要得到些东西,即使咸阳不破,也要剥夺秦国王号,以求名义上的秦国灭亡。”
子婴暗笑,当年的项羽先平定了河北一带才入的关,如今武涉带回去的话反倒让项羽兵分两路,首尾难顾。
“子房先生不愧是韩相之后,眼力绝非在下可比。”陆贾称赞道,而后话锋一转,“如今子房先生已经不能回刘营,可有何打算?不如留下来,和在下...”
“多谢陆贾先生好意。”张良打断道,“韩城已复国,在下会回到阳翟辅佐我王。”
子婴面色难看,张良一生尽是阳谋,也恨他人阴谋行事,估计已对他心生偏见。
采薇微微思索,“韩王成不就是个废物吗?辅佐他有什么好的?子婴最起码还能比他强一些,你就不要回去了。”
“采薇不得放肆!”灵焚责备道。
“事实就是这样嘛。”采薇瘪了瘪嘴。
张良被说中痛处,心中不是滋味。
韩王成当年被项羽杀了的理由便是“无大功”,庸才没法在英雄辈出的乱世安然。
“既然子房先生不想留下,暂且小住咸阳几日,日后寡人会派人送先生离开。”子婴叹道。
“多谢秦王。”张良面无表情施礼道。
酒馆外,一个身着深红长袍的男子斜眼看着张良,不经意间和子婴对视,快步逃离子婴的视野。
子婴倏地警觉,刚刚那人眼神和墨楚一样,是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