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贵妃看狡辩不了,随后便演起了苦肉计,起身,跪下,两眼泪汪汪的哽咽道:“陛下请降罪于臣妾,臣妾反正是个无用之人,膝下无子,注定后半辈子悲凉,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呜呜呜。”
朱见深依旧板着脸,一言不发。
万贵妃不动声色的瞥了眼他的神色,继续掩面哭泣道:“陛下还记得当年你对臣妾说过的话吗?”
“朕从来没有忘,朕到现在这辈子还是只爱贞儿你一人,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做那种恶事。”
朱见深终于开口了。
“臣妾也是一时糊涂,即便德妃妹妹在怎么讥讽臣妾,也不该下此手段的,臣妾错了,请陛下责罚。”
万贵妃这般又开始推卸一些过错,朱见深似没听到一般看着万贵妃:“你先把人放了。”
万贵妃急忙对张敏道:“你去把他们放了,在补偿一些银两给两位老人家。”
万贵妃假装着自己的善意,希望这般能让朱见深不惩罚自己。
以往也是这样的。
张敏应诺一声,便躬身退下了。
“陛下,看你一脸疲色,臣妾服侍你在这睡一会吧。”
“不必了,明天你就去观音庙带发修行,积蓄阴德,也为朕那未出世的孩儿祈福,平息众怒。”
万贵妃脸色大变,朱见深这般说便是惩罚她去出家,可她哪里愿意。
“陛下果然不爱臣妾了。”
“贞儿,有时候善恶因果真的挺灵验的,你久久没有身孕,不如放下这贵妃的身段,好好在观音庙静心修行,等时候到了,朕亲自接你回来,那时候说不定我们的孩子就有了。”
“可臣妾...。”
“你必须去,这是朕的命令,不是朱见深的请求。”
万贵妃看朱见深脸色有些不悦,也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
“今天你好好收拾一下,只准你带一个侍女去。”
朱见深站起身,说了一句,拂袖离开了。
“陛下,要多久啊。”
万贵妃追着出去问,可朱见深走的极快,即便听到了也没有回答她。
万贵妃看朱见深走了,脸色顿时阴郁起来。
“德妃,你别得意,本宫还会再回来的。”
金銮殿之上,朝臣都一直在等着,因为朝会还没散。
纪昌先回来,一脸悦色。
倒把文武百官整糊涂了。
“好事,还坏事?”
邓艾走到他身边小声问道。
“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但对她来说就是坏事了。”
邓艾自然明白纪昌口中的她是谁了,顿时也是一乐,神秘兮兮道:“老实说,这事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只是下了个饵,傻逼愿意上钩谁也没办法,哈哈哈。”
“哈哈哈...。”
纪昌开心,孙全等万贵妃一派的人就不开心,他们脸色难看的站在一起,商量着怎么对付他。
“孙大人,要是这北元使者在他的接送下死了,你说他会是什么下场?”
万安提醒了一句。
孙全眼神一亮,对几人兴致道:“这路上山贼强盗杀人越货是常有的事哈。”
“对对对,路上不太平,这差事不见得是美差,说不定一不小心就送了性命。”
孙全目光沉了起来,随后一眯,似乎想到了什么绝佳的人。
“商阁老,这北元使团是怎么回事?”
纪昌不明白,便问道旁边的商辂。
商辂看着纪昌那是又爱又恨,不过希望他能挑起大梁这是真的,认真的解释道:“是北元派人出使我大明的人。”
“鞑子居然会出使他国,闻所未闻啊。”
纪昌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如果老夫没有猜错,怂恿北元可汗出使我大明的人就是这次的使者。”
“谁?”
“一个号称神童的女娃娃。”
“神童?女娃娃?鞑子没人了?”
“国舅爷,你可不能小觑人家,虽然她年幼,但才学深不可测,更喜欢弄些刁钻古怪的问题,不好对付。”
“还要这样的人?”
纪昌忽然来了兴趣。
“老夫可提醒你,这次差事可别办砸了,不然后果很严重。”
“我就想知道礼部尚书为什么推荐我啊。”
“哼,念着你的情呗。”
纪昌不由得想到了赵严。
“陛下驾到。”
怀恩高声的尖叫,将喧闹的众人思绪全部拉了回来,齐齐扣拜高呼万岁。
朱见深心情不是很好,只是一挥手说了一句平身后便靠坐在龙椅上沉默了。
气氛有些压抑,见风使舵的群臣自然不会没事找事。
但一些正直忠臣可不管朱见深如何,有事就要奏。
礼部尚书出列道:“陛下,这北元使团迎接使之事...。”
朱见深看了眼怀恩。
怀恩颌首,随后高声说道:“任命纪昌为北元使团迎接使,即刻出发,接送北元使团安全到达京城,不得有误。”
纪昌早知道,领旨谢恩。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怀恩深知朱见深的心,看纪昌领命后,便大声说道。
“陛下,这新一期入学国子监的学子名单,请陛下钦点。”
国子监祭酒出列,手中捧着有资格入学国子监的监生名单。
“此事不急。”
朱见深瞥了眼纪昌饶有深意的说了一句。
国子监祭酒有些尴尬,只能退下。
“陛下,您的脸色有些不好,是不是不太舒服。”
万安看朱见深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迎合着说道。
“嗯,朕有些不舒服,今天就议到这里吧。”
商辂看这般,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
“退朝。”
朱见深离开,怀恩大声喊道。
群臣有序的离开金銮殿,而礼部尚书叫住了纪昌,他需要安排人手,陪同纪昌前去。
“国舅爷,礼部都是一些文人,你要是不满意,也可以自己带上几个能干的。”
“要那么能干的干嘛,我这是去接人,又不是去打仗。”
“这不是怕让北元的人笑话嘛。”
“没事,有我呢。”
“既然如此,那收拾一下,便出发吧。”
“好勒。”
纪昌离开了礼部,径直回去。
路上,康西拦下了他。
“康大哥。”
“需不需要锦衣卫好手。”
“康大哥憔悴了许多。”
纪昌明白,康西这般,定是自己姐姐假死的缘故,往昔美男子,已经变成了胡子邋遢的中年汉了。
“孙全不会轻易让你完成差事的。”
“我知道,但我相信自己的武功。”
纪昌扬了扬自己的胳膊。
“你忘了那晚?”
“其实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谁?”
“我不能说,因为我说了,你肯定会去找他拼命的。”
康西沉默了。
随后踏步离开,走了几步头也不回的说道:“路上小心。”
“知道了。”
国舅府,纪柔知道纪昌要出远门,帮着收拾打趣道:“我弟弟还是白身,就忙东忙西的,俸禄却一点没有,这陛下也太小气了。”
“就是,弟弟可不想做这免费的劳工。”
“你的软甲怎么没穿。”
纪柔帮着纪昌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看纪昌里面没有软甲,不由得皱了皱眉。
“噢,软甲被吴妈妈拿去洗了,忘了取回来呢。”
“晾的衣服没看到啊。”
“肯定是吴妈妈单独拿去晒了。”
“快去取来,穿上。”
“遵命。”
纪昌不想姐姐担心一分,微笑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