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府的人陆陆续续获得自由,已经被流放在路上的,无罪的圣旨也在去往的路上,梁生也被释放了,出了西厂大狱,立即便有太医为他调养身体。
不过梁府终究是被抄了,在怎么修缮也没法改变破败的局面,梁生也心灰意冷,哪怕朱见深有意补偿他,让他接任钱院使的职位,他也拒绝了。
官场的可怕,不是他这种心无城府的人能玩的转的。
朱见深也没用强迫,只是有些可惜了太医院少了一个人才,至于钱院使,此刻已经被关押在天牢,欺君之罪自然没有活路,他现在后悔啊,如果当时他老老实实做人,不求有功,但也至少无过,就算院使的位置会丢,也不至于人头落地。
梁生就在梁府修养了几日,身子好点后,便举家搬迁,梁小玉虽然舍不得纪昌,但离开这个让一家人都伤心的地方也没什么不好,不过她还是期盼纪昌会来送她。
“玉儿,此番国舅爷对我们一家的恩情比天大,你如今身世不比从前了,还是放手吧。”
梁生看梁小玉左顾右盼,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自然明白她在想什么。
梁小玉脸色露出一抹苦涩,大家闺秀,名门淑女尚且配不上,更别说现在是刚从青楼出来的平民女子。
这忽然成为了梁小玉的心魔,她低下头应了一声:“爹,我知道了。”
简陋的行李,一架马车,没有随从,梁生亲自驾马,如同随波逐流的普通百姓一般,往京城门口而去。
毕竟是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就要这么离开了,临走前,梁生还是回头好好看了看京城的全貌。
马车停了下来,就这一停,纪昌终于还是赶上了。
“梁伯,就这么一声不吭走吗?”
陷入感慨的梁生被打断了思绪,看是纪昌,急忙下了马车,走上前就要行大礼。
被纪昌托住。
“梁伯你这是?”
“国舅爷,您的大恩大德,一定要受梁某一拜。”
梁生挣扎着就要拜,可纪昌就不让。
纪昌一脸不悦道:“梁伯,如果你非要拜,那就是把我当外人了。”
“这...。”
“好了,你们离开京城”
坐在马车内的梁小玉心中忐忑,她很想出去看看,可梁生的那番话又让她止住了躁动。
旁边的梁夫人疼惜自己女儿的这般为难,摸了摸她的头道:“都要走了,出去道个别吧。”
“娘。”
梁小玉看着梁夫人眼中的慈爱笑了笑,掀开马帘,莲步轻盈的走了过去行了一礼:“国舅爷。”
“小玉,你生分了。”
纪昌还并不知道梁小玉生成的心魔打趣道。
“国舅爷请自重,小女子还未出阁,还是叫我梁姑娘吧,免得被旁人误会。”
梁小玉的心在滴血。
纪昌先是愣了愣,随后看了眼梁生,又将目光看向梁小玉,看了许久似乎不像是开玩笑的。
“小玉,你?”
纪昌近前一步。
梁小玉往后退一步,二人似乎中间隔了一层无形的墙。
梁芳看到二人这样,也是心里难受,摇摇头对纪昌拱手道:“国舅爷,梁某该走了,您且留步。”
纪昌就这么看着突然变得陌生的梁小玉转身回马车,心中不知不觉念出了那句诗:“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梁小玉的脚步微微停滞了一息,但仍是不回头的走向马车。
“小玉,我等了你,你为什么不等我?”
梁小玉上了马车,纪昌喊道:“不管你为什么会这样,我会一直等你。”
坐上马车,马帘放下的那刻,梁小玉的泪水在也止不住的流下来,梁夫人在旁边不停的安慰着。
梁芳架着马车缓缓的离开了京城。
纪昌瞩目看着离开的马车,他心中坚信梁小玉一定会回来找他的。
“怎么情人走了,你伤心了。”
不知什么时候晴木儿走到他的身后出声道。
“公主殿下这是一直在跟踪我吗?”
“我呸,本公主会跟踪你。”
晴木儿有些心虚,但还是打死不承认。
“既然这样,告辞。”
纪昌一个潇洒的转身,眨眼间就消失了,晴木儿揉了揉眼睛,扫视四周,确实没发现纪昌的身影,气恼的跺跺脚哼道:“有种就永远不要露面。”
“小姐,你可要是要求他带你游玩的呢,现在这?”
彩儿无语的提醒了一句。
“不玩了不玩了,本公主要好好读书,会试一定要打败那个可恶的家伙。”
晴木儿挥了挥拳头,转身朝驿馆的方向走了。
“小姐这是被刺激到了?”
彩儿有些懵逼的自言自语。
“或许是好事也说不定。”
北元将军笑了笑。
纪昌回到国舅府,纪柔就找上他了:“弟弟,华学士夫人你可有印象?”
“有啊,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她似曾相识的感觉。”
纪柔皱了皱眉问。
“才认识不到一年,哪会有那种感觉。”
“可姐姐觉得她很像一个人。”
“谁?”
纪昌来了兴趣。
“算了,应该是姐姐认错人了。”
纪柔有自己的顾忌,她想自己去百分之百确认。
“听姐姐的意思,似乎与我那素未谋面的未婚妻有关?”
“你倒是聪明,等开春,你该四处打听一下她们的下落。”
“这么久了,还会留下线索?”
这也是纪昌一直以来的疑虑。
“只要她们还活着,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你上点心。”
“好吧,她们叫什么名字。”
“养母叫林娟,你未婚妻叫纪雪。”
“同姓定亲你们不觉得怪怪的。”
“....。”
寒冬时节,年关到了,京城的年味渐浓,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
万贵妃还在观音庙,而宫中的炭火消耗却异常的大。
朱见深感受着冬日的寒冷,生怕万贵妃会冻着,想了想,马上就是时节了,这几天把她接回来也挺好的。
太子东宫,纪昌看着那点在室内东南西北位置上的炭火,看了眼朱祐樘和长泰。
“太子殿下,长泰公主,你们冷吗?”
“不冷啊,屋里好暖和的。”
长泰笑眯眯的说道。
“那我们节省一盘炭火如何?”
“可以,可以。”
纪昌很喜欢朱祐樘的懂事,走到角落将一盘炭火熄灭,屋里的温度虽然降了一下,但依然不冷,也就是说三盘炭火足够暖和屋子了。
其实纪昌还想在熄灭一盘的,但看老夫子刘健全身裹的严严实实的,还畏寒怕冷的样子,还是算了。
“小舅舅,为什么你要熄灭一盘炭火啊。”
长泰好奇的问道。
“今天我教要你们一课,节约是一种美德,浪费是可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