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似乎是黑暗的魔兽,正在吞噬着林峰的信心,他坐着黄子华的车里,欠着身子趴在仪表台上,两只眼睛不停地左右扫视。小镇的路灯昏暗,他需要仔细去分辨路边的景物,在阴影里去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黄子华的车开着很慢,寂静的路上只能听到发动机发出的轻微嗡鸣和林峰紧张的心跳。
在另外的一条路上,许宁开车带着靳小红、那个女生和镇中学值班的老师,在路上寻找。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静的,可一个普通中学女生的失踪对于大多数镇上的普通人来说,似乎也只是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当天光渐亮时,林峰已经把小大的小镇转了三四遍,他已经很累,头晕得很,眼睛干涩难耐,心窝处传来的憋痛感已经渐渐消失,可焦急的心情仍无法摆脱。黄子华扶着方向盘打了个哈气,扭头看了看林峰,“林峰,我们已经找了几遍,这样找不是办法,咱们还是得求助警察。”
林峰已没了主意,“好,我…我去找秦所,去辖区派出所。”车辆掉头驶向镇里。
秦召明步行走到街上,昨晚警笛响时,他已经睡下,不过被吵醒后他给所里打了电话,听说老黄已经出警了,便没有多管,老黄是老公安了,办案经验丰富,有老黄出警,秦召明很放心。
老黄原来在另一个所里当副所长,因为个性强,不喜欢逢迎领导,便被派到秦召明这儿来,还是当副所长,秦召明知道领导的意思,你秦召明不是强硬不听招呼吗,再给你派个个性强的,你们就弄在一起吧,出了事就把你们一起办喽。
想到这儿,秦召明哼了一声,走进派出所,却看见林峰坐在椅子上,“林峰?你不是在云阳上学吗,怎么在这儿?”林峰见秦召明进来,急忙站起来,“秦所,你可来啦!快救救凤舞!”
秦召明见林峰眼圈黑着,满脸憔悴,“林峰,怎么啦?来,跟我进屋。”说着把林峰让进自己的办公室,黄子华也跟着进了办公室,秦召明见林峰身后还有一人跟着,也没多问,让林峰两人坐下,便问:“怎么回事,慢慢说!”
林峰才断断续续把情况说了一遍,又把黄子华介绍给秦召明,黄子华也补充了一些情况,“秦所,黄所昨天晚上出的警,他知道的情况比较详细,你可以问问他。”秦召明低下头想了想,拿起电话话筒拨号,“老黄啊,忙不忙,要是不忙的话,过来一趟儿,我有点情况了解一下…,好,好,我等你。”说完放下话筒,“林峰,你是怎么知道许凤舞可能出事了?”
林峰急忙说:“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突然就胸口疼,然后,脑子里就看见凤舞在那儿哭,我就觉得凤舞出事了…”秦召明皱起眉头,“就是这样儿,没有别的?”林峰急忙点头,“就是这样,然后黄总他们就去学校找,就没找到。”说着扭头看了看黄子华,黄子华也点头,“情况就是这样。”秦召明的眉头越皱越急,低头沉思起来。
就是这时,门被敲响,秦召明喊了一声,“请进!”门开了,黄所走了进来,看见沙发上坐着的林峰,愣了一下便知道是什么事了,扭头看向秦召明,“秦所,找我啊!”秦召明站起身,笑着找了个招呼,“老黄啊,来来,坐!”把旁边的一把椅子往自己身前拉了拉,黄所笑了笑坐了下来。
“老黄啊,找你来,我想了解一下昨天晚上的失踪案,正好报案人也在,咱们把情况缕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线索,尽快把人找到。”秦召明态度很好,商量的口气很明显。那黄所看来十分受用,原本严肃的脸上显出一些缓和意思,“好,秦所,那我就把掌握的情况说一下,其实按照咱们的规定,一般失踪二十四小时的报案才能受理,可是昨晚,镇中学的老师报案说是住校女生失踪,又说找到一只鞋,我觉得事有蹊跷就和小李出了警。经过了解,似乎只有眼前这个人说叫许凤舞的女生出事了。”说着指着林峰,林峰刚想说话,黄子华拉了他一下,林峰扭头看向黄子华便没有插嘴。
黄所继续说:“后来,又向学校老师了解了情况,问了失踪女生同寝室的同学,我初步怀疑这名女生应该是失踪了,特别是找到另一只鞋,经同寝室的同学确认是失踪女生的,更坚定了我的想法,奇怪的是两只鞋丢在了不同的地方,相距有一百余米,一只在人行道上靠里,另一只在行车道的低速道上。从鞋带的绑扎情况看,人行道上的鞋的鞋带是松的,似乎是行走时甩掉的,但为什么没有自主绑紧,继续穿上走,这就是个问题,难道她是光着一只脚在地上走路吗?而另一只鞋,鞋带较前一只明显较紧,似乎是自己用力甩掉或是被外力强行脱掉的。而据同寝室的同学介绍,失踪女生是因为与报案人产生感情纠葛而专门出校的,我们了解到的时间点,似乎应该能证明报案人和失踪女生见过面。”说到这儿,黄所两只眼睛直钩钩地盯着林峰,秦召明和黄子华的眼光也转向林峰。
林峰急忙回答:“没有,我没见到凤舞,我之前和许总、黄总在饭馆吃饭,正好碰到肖大可和他的朋友也在那儿吃饭,肖大哥喝了酒没法开车送朋友回县里,我就请黄总开肖大哥的车送人。他们走后,我就和许总继续吃饭,接下来就去了肖大哥的商店,在那里我的病就犯了,然后我们就开车去了镇医院,整个过程都有许总作证,我没有见到凤舞,我要是见到凤舞,绝对不会让凤舞出事的。”林峰一口气说完,有些气喘,声音也变得有些撕裂。
黄所扭头看了看秦召明,秦召明想了想又问黄所,“这几个现场都看过了吗?”黄所回道:“晚上看了看,手电的光不强看得不清楚,没什么发现,我正准备一会儿再去现场看看。”“好,叫上小李,咱们一块儿去!”说着,秦召明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帽子,戴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