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纶走来走去,走得胡老二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花了,他道:“汤先生,你也不必为难,若是你觉得不妥,我现在便去送小九出城。”
汤纶停下脚步,他对胡老二道:“胡将军,你觉得那个潘小九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胡老二听了这话,脱口而出道:“自然是十分可信了,潘大哥应该不会骗我才是。”
汤纶追问道:“你真的确定嘛,他们可是马匪,是狡诈而凶残的马匪,言而无信不会是他们心生愧疚的。”
胡老二对潘仁有很高的信任感,他们有过命的交情,但是他并不觉得汤纶的话有什么问题,马匪的名声向来是不怎么好的,这不是旁人的诋毁,而是世人用血和泪总结出的经验。
胡老二知道他即使用一个时辰也不能向汤纶解释清他为什么信任潘仁,就像他不能说清楚他为什么愿意为赵胜效死一样。
胡老二看着汤纶,他认真的道:“汤先生,我是完全相信潘小九的话的,因为潘仁他不会骗我。
只是他说的是真是假,好像和我们都没有太大的关系,我老胡也知道,如今我们的目的是拖住蒙古人。”
汤纶听完这话,他温和的笑着道:“我们的战略目地确实是在榆林城下拖住蒙古人,可是如果那个潘小九说的是真的,我们其实还有更好的选择。”
汤纶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等胡老二对他的话作出呼应,只不过胡老二只是看着他,什么也没有说。
汤纶继续道:“胡将军,你知道一个蒙古部落与我们合作,这意味着什么嘛?”
汤汤说完这话,也看着胡老二,胡老二叶感到了汤纶的目光,与刚才望着胡老二,他可说可不说的目光不同,此刻的目光中闪现了些许光芒。
只是胡老二确实不知道一个蒙古部落与他们合作意味着什么,他只得老实的道:“我不知道。”
汤纶听了这话,像是早有预料,他收回了自己热切的目光,继续道:“这意味着我们可以以夷制夷,可以挑动敌人斗敌人,如果真能做到这样,这千里边墙之地,可得二十年之和平,于榆林之百姓,于延绥之百姓,都可以称为大幸呀!”
汤纶说这话时,开始还能保持语调平稳,可越说到后来,他却越是激动,以至于最后一句,就根喊出来的没有区别了。
胡老二没有想到汤纶竟然如此激动,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次很小的军事行动,甚至激烈程度了能还比不上昨日的那场城下之战。
胡老二看着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汤纶,小心翼翼的道:“汤先生,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出城去与他们里应外合,共同击败那额哲。”
汤纶看着胡老二道:“如果事情是真的,我定然会去劝大帅出兵的,可是这事他是真的吗?”
汤纶此刻已恢复了平静,他的语调与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了,胡老二答道:“汤先生,我愿意用项上人头担保,潘小九说的话是真的。”
“算了,我们在这里说半天也没有什么作用,我还是去会一会这个潘小九吧!”汤纶还是有些不信任的道。
胡老二听了这话,很是高兴,他道:“汤先生,我们这就出发吧!”他说完便往外走了。
“等一下,你还是把他带到城门楼上去,我先去见一面大帅,与大帅去把这事说清楚。”汤纶在胡老二背后道。
胡老二听到汤纶那句等一下,以为他改变了主意,心里还咯噔了一下,直到听完了后面的话,他才安了心。
胡老二离了汤纶的住处,他走路时脚步比来时更加轻快,来找汤纶之前,他以为这件事,九成九是不会成功的。
可世上多的就是意想不到,汤纶愿意改变自己的策略,自然有他的考量,不过这与他胡老二没有关系,他只知道自己总算是没有辜负潘仁的嘱托,这让他觉得很开心。
……
汤纶来到城门楼之时,赵胜正与刘景岩自己王寿一同讨论关于城中守备用具的问题。
赵胜见汤纶一脸兴奋的走了进来,他好奇的道:“汤先生,今日遇到了什么喜事,让你这样高兴。”
汤纶道:“大帅,城外的蒙古人即将发生内乱,我们乱中取势的机会来了。”
赵胜一听是这件事,便道:“这件事我知道,老胡一大早便来给我说了,他还说让我做渔翁呢,没想到他还找到你那里去了。”
汤纶道:“大帅,其实城外的蒙古人打来打去,与我们的关系都不大,即使我们全灭了城外这支蒙古骑兵,于大局而言,也不过是件小事!”
汤纶这话一说出,却是勾起了赵胜兴趣,他不明白,汤纶既然知道这一点,为何还一脸兴奋的给他说城外的事情。
赵胜有些好奇的道:“那先生今日为何异常高兴,本帅有些不能理解呀!”
汤纶看着众人,有些神秘的道:“大帅,让在下高兴的乃是那朝鲁愿意与我们联手这一事!”
“朝鲁与我们联手,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赵胜对这一点不是很明白。
汤纶见赵胜不是很明白,他便问道:“大帅,你可知朵颜三卫旧事?”
关于朵颜卫的事情,赵胜不是很清楚,他只记得明成祖还是燕王之时,从当时的宁王手中骗走了朵颜三卫,这三卫所组成的骑兵,在奉天靖难之役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于是赵胜只得对汤纶道:“朵颜三卫与朝鲁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
汤纶道:“今日之朝鲁,明日便可为我们之朵颜三卫。”
赵胜听了这话,提起了些兴趣,他道:“你是说我们可以将朝鲁收为己用,让他为我们去攻城拔寨。”
汤纶道:“若是操作得法,让他为我们所用,不过是小事一桩,更重要的是朝鲁可以成为我们平定边患的关键棋子。”
赵胜道:“平定边患,大明朝廷这么多年都没做到的事情,只凭一个朝鲁,就想要做到怕是不容易。”
“自然是不容易,可若是操作得法,也不是不可以做到的,隋之平突厥,不过是远交近攻,离强和弱罢了,今日汤某亦有长孙晟之志。”汤纶语调激昂的道。
赵胜有些不明白,他对身旁的刘景岩道:“刘先生,这长孙晟是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