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滚木。
弓箭手。
给我狠狠的放箭。
赵武在城墙上不停的呼喊着,官军这几日的疯狂,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东南西北各城都有三千人负责防守,而赵武所领的东城三千人,早就不是最初的那些人了。
如今赵武麾下的三千人里,有两千余人都是从民夫中抽调的,战斗力自然是欠缺了些。
赵武负责的东城,本就因为城墙被炸毁,而导致防守艰难,如今麾下可用之兵,又都是新卒,所以他守的格外艰难。
唯一让赵武有些安总之赵武明白,要对付的只是在城外列阵的那些官军,其余的官军,则是由其他各处城墙应对。
官军已不再是只攻东城墙了,他们对四面城墙都进行了无差别的攻击,胡老二守西城,舒勇守南城,赵胜与汤纶亲自镇守北城。
汤纶自然是已经恢复自由身了,正如赵胜想的那样,他在义军中的声望更上一层楼了。
赵武四处走动着,他不时的看看城下的官军,他不知道官军的下一次进攻会在何时。
近来洪大人的进攻越发的猛烈以及难以揣测了,有时他会在早晨,有时会在深夜。
总之是没有什么规律可循,现如今义军上下,对洪大人的印象差到了极致,就算是走路不小心碰到了,也会骂一声,该死的洪承畴。
赵武却从心底里,有些佩服洪大人,这些日子虽然守德辛苦些,他却从洪大人哪里学到了很多东西。
赵武自从加入义军后,他不断的在学习兵法战策,可耳闻总归不如目见,几万人的排兵布阵,如何做到如臂指使,这是兵法上所没有的。
可在绥德的东城之上,赵武从洪大人的调度中,却是渐渐的摸到了如何指挥几万大军的门径。
赵武觉得,如果再给他一个机会,让他领着义军单独与洪大人对阵,他不会像上次那样输得那样凄惨。
“好小子,干得不错呀,刚刚你砸倒了三个官军,今日给你多加一个窝头。”赵武抬起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以示对他英勇的鼓励。
那人只是憨厚的笑了笑,道:“我要加两个窝头,一个还是吃不饱。”
“你个憨货,将军开恩,让你每顿都比我们多两个窝头,你还吃不饱,你是猪呀!”旁边的一个老卒说道。
赵武笑着道:“老刘呀,你要是每次都能杀上两三个官军,每顿也给你加两个窝头。”
那个被赵胜称为老刘的老卒答道:“将军呀,我老刘是弓箭手的嘛,没有机会与官军白刃相斗的,这个窝头看来是吃不上了。”
赵胜听了这话,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他知道老刘不是个有胆量的人,这也许是他还活着的原因。
老刘跟了他很久了,在没有进绥德时,他就在赵武麾下听命,如今经过多次大战,他是赵武少有的还熟悉的老人了。
至于那个被赵武允许加一个窝头的,叫周士奇,名字虽然文雅,可却长得五大三粗,着实只是个粗人。
周士奇是新调到他麾下听命的,有胆量而且力气大得很,赵武手下没有人比他更有气力了。
对这样的手下,赵武没有不喜欢的道理,尽管他吃得比旁人多一些,可这却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罢了。
赵武喜欢周士奇这样的勇士,可他也能包容老刘这种,从花岩寨开始,熟悉的人不断消失,赵武也希望可以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
更何况老刘很守军规,对他赵武的命令也乐于听从,只是在规则范围内,耍些奸猾,哪里又不能容忍呢。
从开战到如今已是过去了四十几天,赵武觉得再打下去,怕是官军也有些乏力了。
光是这些日子,倒在东城的官军,便已有五千多了,再加上其他几处城墙,官军损伤至少已有一万五千余人了。
单从兵力对比来说,官军还有两万五千多人,义军这边也有两万五千多人,双方差得并不多。
赵武觉得自己的兄长赵胜,定然是在计划反击了,因为他知道自家兄长并不是只挨打不还手的性格。
守绥德,只不过是因为自己打了败仗,而采取的不得已之策,如今既然实力相差不大了,接下来要做的除了反击,又能是什么呢。
正如赵武想的那样,在北城之上的赵胜正在谋划着反击。
“先生,洪承畴这老贼,近来损失颇大,我们等待已久的机会来了。”赵胜看着城下,再次败退的官军。
汤纶答道:“不知大帅又何打算?”
赵胜笑了笑,靠近汤纶轻声道:“反击之战就在今夜。”
汤纶听了这话,却是有些吃惊,他道:“将士们苦战了一天,怕是没有多少力气了,怕是有些困难。”
赵胜道:“用兵之法,足食而已,亲卫营的马上次杀了一半,今夜就全杀了犒劳兄弟们。
待吃饱喝足之后,我们便杀出城去,洪承畴定然想不到,我们会有此一着,这就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不管反击成功与否,都不是汤纶喜欢看到的,在他看来守在绥德,等官军退却,才是最好的方法。
汤纶道:“大帅,这些日子官军虽是伤亡惨重,可我们死伤也不小,各处人马,多是从民夫中补充的。
这些人若是守城,还可以一用,可若是出城野战,怕是还差些火候。”
赵胜道:“先生所言有理,今夜我只带五千人出城,一片五百亲卫营,再加上从各处挑选的二千五百老卒,有了这些人破洪某人的大军足矣。”
汤纶听了这话,便道:“大帅英明,只是五千人虽然够了,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怕是力有不逮。
不如让人传令,命马将军甩掉官军骑兵,今夜与我们一同行动,如此一来,纵有不测,也可立于不败之地。”
赵胜听了这话,觉得很有些道理,便让人立刻出城,去寻马继先,让他今夜到绥德,参与偷袭洪承畴之战。
见赵胜听了自己的建议,汤纶便去安排人杀马去了。
赵胜看着撤退的官军,想着今夜便能一举击败洪承畴,心里不由得畅快了些。
这些日子以来,米脂民死难的无辜民众,一直像块石头压在他的心中,时间过去得越久,那石头便越重。
尽管惨案是刘景岩制造的,可赵胜认为他要承担主要责任,而洪承畴领着的官军,更是罪魁恶首。
是因为朝廷的不作为才使得民不聊生,是因为官员们的吸骨敲髓,才使得变乱蜂起,一切的罪恶的源头就是洪承畴代表的朝廷。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