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问设伏,屈扬清楚的很,一旦他回应毫不知情,等日后便不可主动坦白,昨夜的事只能等他们查出来,到时候屈扬陷入了被动的处境,可要现如今袒露实情的话,那又不免让他们心生遐想,为何今早不提前说呢?难不成这件事与自己有关联?
所以无论屈扬怎么答,都难尽人意。
“不瞒你说,愚兄昨晚的确见过老师,在傍晚之际,愚兄亲登府门,与老师商谈一事。”屈扬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吴恒不知趣,目光惊异,忙问道:“后来呢?”
屈扬缄口不言,只是淡淡笑着,让人很难从他的笑容中判断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吴恒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原来是对方不愿与自己说,既然如此,他也不好再做强迫,一旦两人反目成仇,到时候自己父亲死亡真相扑朔迷离,再难找到真实原因。
自从这个话题之后,两个人的话少得离谱,氛围比之前要凝重不少,各怀鬼胎,哪能再亲密无间毫无嫌隙呢?
这么长时间过去,吴恒耐心并没有屈扬好,没忍住说出了此番来意。
“兄长,余弟此番前来为求一事,还望兄长莫要回绝。”
“且说,但凡愚兄有能力为之,绝不推辞。”拖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把对方的真实想法拖出来了,说到底屈扬是官员,在官场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深谙谈判之道,一个乳臭未干只知吃喝玩乐的孩子,哪能在这上面占据上风呢?
“家母有请,望兄长府上一叙。”
屈扬没有多言,反而问道:“何时?”
“即刻。”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吴恒必不会有所隐藏,母亲如何吩咐,他便如何说。
屈扬犹豫了,柳氏唤自己到吴府,司马懿之心路人皆知,在他猜测当中,有两种可能,一是为了吴俊明一事,不过还有一个十分奇怪的地方令屈扬不解,虽然他知道吴俊明已经在昨夜与世长辞,可吴府中人并不知道这些,在他们眼中,也就认为是吴俊明彻夜未归,难道单凭这个,就认定吴俊明出了什么危机?
不过其中有一个不稳定的因素,那便是今日一早送屈扬回府的车夫,虽然他昨夜二度昏厥不知到底发生何事,可事情蹊跷,吴俊明不明不白失踪,再配上睁眼时所见之景,他很轻易便能联想到吴俊明已经遇险,唯恐吴俊明出事,急忙向柳氏汇报去了。
可屈扬给过他封口的银子,这些银子虽然不足以让他把这个秘密一辈子烂在肚子里,但至少段时间内会因为犹豫不决而不敢说出真相,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情绪,人之常情,可以理解,反倒是收了银子不办事,就有所反常了......
二嘛,则是吴俊明书房大乱,摆明是有人动过的痕迹,而这唯一有机会接触的人便是自己,并且还有下人亲眼所见,柳氏很可能质问自己到底从书房之中取走了什么,又或者在找寻什么。
说实话,这两个原因屈扬更倾向于后者,毕竟他只是一个车夫,在屈扬印象当中,区区一个车夫可没有那么大的魄力。
但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与吴俊明与到了一群极其重视道义的山贼,仅过半日,便将吴俊明的尸首松了回来,如若屈扬在吴府有一个眼线,他现在也不会这般痛苦了。
当然了,屈扬并不是没有这么想过,只是吴俊明生前根本不敢造次,而在他死后,也无暇顾忌,一心只奔着账本去了。
可现在这些东西都不是关键,最为重要的是屈扬到底如何抉择,去还是不去,去会引发什么后果,遇到什么危险,而不去,又会遭受多少流言蜚语。
吴恒虽然不聪明,不过不得不说,他是一个不错的表演家,从他精湛的演技中,屈扬逐渐动容了,因为他亏欠吴俊明的实在太多了,看着吴恒真挚的神情,以及眼神中委屈略带着期待,让屈扬很难坚持一开始的抉择。
去便去了!
屈扬打定主意,毕竟吴俊明的死跟他没有半分关系,屈扬是问心无愧甚至可以说仁至义尽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在吴俊明已经提前告知他有危险的情况下他还毅然决然跟上前去,换任何一人,哪有这般勇气与魄力,当然,那时他的内心活动被自己选择性的无视了,现在丢着的只有对自己的敬佩与感叹,以及劫后余生的庆幸。
如果说屈扬真有对不起吴府的地方,那就是今日一大早去书房当中盗取账本了,关于这个问题,屈扬也不是没有想过,只要他死鸭子嘴硬,死咬着不知情,或者说想要却什么都没有找到,那吴府对他也无可奈何。
“好,愚兄愿意陪你走一遭!”
既然屈扬决定要去,那便不会继续隐瞒吴俊明已死一事,他坚定说出真相的信念,让吴府提起做好准备,毕竟吴俊明树敌多少,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一旦没了吴俊明庇护,那些丧心病狂的敌人会不会对其家人出手,这有着显而易见的答案......
......
......
屈扬随着吴恒来到吴府,在下人的通汇之下,柳氏亲自相迎,赐予了屈扬最高的待客规格,柳氏在众多女子之中不算平庸,甚至担的上巾帼不让须眉的称赞,在面对一位与自己丈夫的死有莫大关系的关键人,仍能不带上主观情绪,比之前所有时候都要亲近,这是常人难以做到的。
“师母。”屈扬淡淡打着招呼,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面前这位女子苍老了不只一点,连头顶都有些斑白秀发了。
“扬儿来了,进府吧,师母为你准备好了你喜爱的点心,尝一尝是不是当初的滋味了。”柳氏慈善的笑着,如四月的春风,和煦让人心里舒畅。
在某个特定时间内,柳氏对他如若己出,而他同样也将柳氏当做了真正母亲,可现在什么都变了,望着一如既往的笑容,屈扬一瞬间恍惚了,转瞬之间苍海沧田,可悲可叹啊!
“多谢师母。”屈扬跟在柳氏身上,看着她日益佝偻的背影,眼眶中莫名酸涩,或许这就是天地下文人的通病吧,多愁善感,感情丰富......
大堂上,柳氏主位,吴恒与屈扬面对而坐,话没说,茶水点心已经送来了。
柳氏道:“尝尝。”
屈扬点头,将点心送入嘴中,依旧一样甜而不腻,如同往常入口即化,可在屈扬嘴里,总觉得缺少了一点什么。
“不错,府上的手艺一直很好。”屈扬赞扬道。
“你喜欢就好,师母还怕你口味变了呢。”柳氏目光多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屈扬呵呵笑道:“师母,屈扬一直都是一位念旧的人,俗话说衣穿新衣,人念旧人,就连以前的味道,都难以忘掉。”
柳氏微微点头,很明显,对屈扬的回答还算满意。
不过却听屈扬又道:“不过处境不同,每次滋味都不同,甜腻之物会有苦涩之感,而酸苦吃食却能变成惊艳美食。”
“不过终归到底,它是什么便是什么,变的只是心情罢了。”
“师母所说不错。”
屈扬喝了一口浓茶,清了清嗓子道:“吾虽不知师母有何要事,但吾却有一事要说。”
“嗯?”柳氏没有想到屈扬会这么直接。
“是关于师父的事。”
此话一说,柳氏与吴恒更加难以淡定,二人注意不敢有丝毫放松,两人专注望着屈扬,等待他接下来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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