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五十章 又动怒
作者:快乐的胸毛      更新:2021-05-03 22:01      字数:2185

几日后,内阁与司礼监对钟逸共同议论的结果出来了,不出钟逸所料,他的处决不痛不痒,仅仅只是罚了钟逸几个月俸禄。

身居三品官职,银两早已是身外之物,只要钟逸愿意,几日内便能把罚去的银子赚回来。

不过令他诧异的是另外一件事,司礼监由蔡坤执掌,在与钱山交好的蔡坤极力主张下,司礼监的判决自然偏向钟逸。这再正常不过,可内阁三老的态度却让众人玩味。

刘康与司礼监的意见一致,毕竟他和另外两位早就面和心不和,不知是何原因,反倒与在朝堂上一手遮天的钱山走得很近,此举虽为众人不耻,但他的地位逐渐在三位阁老中脱颖而出,成为真正具有决定权的那人,这自然与钱山的功劳分不开。

另一位阁老赵衡是只老狐狸,狡猾奸诈,既不赞成也不反对,任由刘康把持着内阁,事事不经自己之手,仅由刘康定夺便可。

反倒是中庸之道的马迁强烈反对刘康与司礼监的决定,可无奈一人力量微弱,最终只能落于败境......

钟逸的处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一经朝堂,再无更改。

不过钟逸仍是再次感受到了钱山如今在朝堂上是如何大权独揽,杀西厂数百名番子,烧了西厂数栋房子,如此严重的事件,最后居然轻飘飘一句罚俸便就此了结。

当然了,此事绝不可能是钱山一人的功劳,若无钱山背后皇帝的默认,就算司礼监与内阁共同的决策,也要搁置下来。

皇权至高无上,任何年代都毋庸置疑,哪怕在大宁这个朝代,皇家把部分权利让与臣子,但仍然凌驾于众人之上,只是在某些方面,不得不妥协......

这般轻松的处罚,自然有很多臣子难以接受,据一直观测朝堂动向的校尉禀报说......早朝廷议结果出来后,无数大臣惊愕不敢置信,一群失望至极的言官散朝后聚集承天门,大骂钱山不公,骂内阁懦弱,朝中权臣勾结,朝纲败坏无可救药云云,就连一贯以圣明被赞扬的康宁帝都罕见的被骂昏庸。愤慨激昂之态,实可谓感天动地......

大宁是一个特殊的朝代,不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都有极大的言论自由权利,骂皇帝未尝不可,甚至骂得越狠,骂得越到位,其身姿在众人眼中越为伟岸。

如今朝堂不少官员的地位都是骂皇帝骂出来的。依大宁老祖宗惯例来说,皇帝对此事不仅不能加以阻止,甚至还要发扬光大。

以前的确是这样,但自从钱山得势后,局面发现了一些变化......

钱公公不吃这一套,没过多久宫里便冲出一群虎狼番子,二话不说将闹事最凶的几名言官拘了便走,很快宫里传出消息,几名言官已被杖毙午门。

现在骂皇帝的确可以,但也要有一心赴死的决心。没人知道这是钱公公的自作主张,还是康宁帝背后的默许。总之,钱山成为西厂厂公后,骂皇帝的声音越来越少,逐渐停息......

以文人风骨著称的大臣们被吓住了,怒也好悲也好,谁也不敢再拿自己的性命挑战生存极限。呆立宫门前悲怆长叹数声后,各自回家该吃吃该睡睡。

钱山对待大臣的方式永远这么的简单粗暴,尤其在近些年来,更为残忍过分。

可不得不承认,这种简单粗暴很有效......

正午时分,又有一名西厂大档头登门,大档头脸色苍白,坐在钟府前堂浑身打摆子,绝望苍凉的模样如同正在阎罗殿受审。

前几日钟逸对西厂大开杀戒,这位大档头也在场,当然,他属于比较幸运的,锦衣卫对西厂刚动刀,他便趁夜翻墙跑了。

自那夜后,西厂的人都患上了很严重的恐钟症,若非迫不得已,谁也不会嫌命长主动登们寻这位凶神恶煞的杀神。

大档头是奉钱山的令来的,很含蓄地代钱公公表达了一个意思,内阁和司礼监的廷议惩处,钱公公力排众议压下来了,所谓投桃报李,钟指挥使是否也该把那份信交给钱公公了?

钟逸很痛快便答应了大档头。

大家心知肚明,这本就是一桩政治交易......

钟逸血洗西厂,本该受严重惩罚,可身为受害者的钱山不仅没有追究,甚至还帮钟逸开脱罪行。

钱山所为,只因为钟逸手中握有他与牢头交往的把柄,而信中所言涉及海津城及白莲教一事。

钱山害怕西厂在海津城与白莲教合作,想要钟逸性命的事曝光,因此不得不顺从钟逸。

而达成了钟逸期望的结果,钟逸也应把这封书信,手中掌握的把柄交出来,交回给钱山。

钟逸是遵守规矩的人,更重要的是,这封书信的确没有太大的杀伤力,不足以将钱山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所以他很爽快的便将信件送回到钱山手中......

在钱山得到这封信后,察觉里边内容并没有想象中的严重,甚至自己遣词造句很是隐晦。他顿时感觉上当,钟逸那夜血洗西厂,金殿上自己还不得不配合他一搭一唱。无论是在自己还是在外人看来,这都是被人打了脸还得陪着笑的卑贱举动。

甚至直到最后,钱山动用自己的权力忍气吞声将事情压下去,为了帮钟逸洗脱罪行,钱山可谓是尽心尽力,毫不夸张的说,就跟儿子向父亲尽孝一般。

但谁知道......最后钱山才发觉这个所谓的把柄其实根本不存在......

果真荒诞至极,若让外人听得,定要取笑钱山是位蠢蛋不可。

当然,钱山此举只能算作谨慎,愚蠢称不上。倒不如说是钟逸太过高明,将钱山拿捏的死死的,完全把钱山的心理看了个透彻,连他内裤什么颜色都知晓的一清二楚。

据传言,当日被烧过正在重建的西厂内电闪雷鸣,钱公公肝火旺盛,摔烂了很多瓶瓶罐罐。小宦官们听到屋子里钱公公时而悲愤咆哮,时常委屈的低声呜咽......

几名心腹手下站在门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既不敢入内,也不敢走远,生怕自己家老祖宗出了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