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二人就这么达成了默契。

皇上身边一直带着韩小山，还以小山子称呼他，时不时就是一句：“小山子，研墨。”

“小山子，沏茶。”

“小山子，捏肩。”

“小山子……”

皇上这边好好享受了一番被孙子伺候的快乐，不过也教了不少东西，毕竟对韩小山他也是有那个心思的。

然后他就发现这孩子简直聪明的过分，而且看事情的角度和宫里养出来的拿下皇子们截然不同。

他为什么不满瑞王荣王，却没有想过扶持后宫的那些皇子们，一方面是因为那些皇子们年龄小，可最重要的却是这些个皇子里没有一个是能堪大用的。

之前倒是有个八皇子看着还行，只可惜被康贵妃给养歪了。

若不是因为无人可用的话，他早几年就想法子削弱这两人的势力了，哪里会等到现在，为了平衡避免瑞王一家独大，不得不重新启用荣王。

此刻再看韩小山小小年纪就这般聪明，甚至很多事情的看法都能和他一致，心下顿时大悦，只后悔之前为何只是想着考校一下这孩子的功课，没有问问他对实事的看法，以至于只知这孩子功课不错。

就是可惜年龄到底是小了一些。

不过一想到他有韩夜霖和苏红珊这两个靠山，就又放心下来，这孩子虽然年龄小了些，但有韩夜霖和苏红珊扶持，肯定不会有错的。

就是……

皇上眸子微微眯了眯，忽然问道：“小山，你父亲母亲可有和你提起过无相城的事情？”

他虽然一直忌惮韩夜霖，但对韩夜霖的人品却是信得过的，若他真传位给韩小山，韩夜霖定然会全力支持，但现在苏红珊身后的无相城是个变数。

万一无相城有其他心思……

就韩小山那聪明劲儿哪里能不知道皇上这话里的含义，面上却丝毫不显的道：“提到过啊，说起来我在无相城也呆过大半年呢。”

“哦？无相城如何？”

韩小山说道：“还行吧，厉害的人的确很多，但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也是几大家族相互制衡的。”

“那你可知无相城这般厉害，为何这么多年鲜少有人出世？”皇上问道。

韩小山也立马就回答了：“因为无相城有规矩，无相城内的人不可以离开，就算要离开也不得以无相城人自居，更不能利用无相城内所学立世，像是冷如雪和叶玉成那样的就是坏了规矩的，无相城会给予严惩。”

他说这话就是为了安皇上的心，告诉他叶玉成和冷如雪蹦跶不了多久。

当然，也是告诉皇上，苏红珊虽然是无相城大小姐，但不会利用无相城身份行事，他担心的那些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而无相城也没有入世的打算，不然就不会有那些规矩了。

同时也是降低皇上对无相城的警惕心，毕竟无相城内部也有纷争的话，也就无暇他顾了。

皇上听后若有所思，心下果然安定几分。

却又看着韩小山，心道一声这孩子果然聪慧。

他只是试探的一问，这孩子却是三言两语就打消了他心里头的警惕，不由又喜欢了几分。

“那你可知怎么进入无相城？”

皇上这话问的就似是好奇不经意间问出口的，可韩小山知道，这绝不是不经意的一问。

他能察觉到皇上在问出这话后，就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而这个问题也很不好回答，他去过无相城，若说不知道皇上定然不信，若说知道……不，他绝不会说。

无相城之所以被人忌惮，就来自于他的神秘，他不能让无相城失去这份神秘。

“怎么？不可以说？”皇上看着韩小山问道。

韩小山心下一个激灵，直接摇头：“不能说是不知道，但也的确不大清楚。”

“哦？”皇上挑了挑眉。

原本他忽然问起这个，就是抱着试试的心态的，多数是源自心里的好奇。

至于掀开无限城这层神秘的面纱之后会不会做什么……若是年轻一些的话或许会，但现在……他老了，东蜀的一摊子都要折腾不明白了，也没其他的雄心壮志了。

但韩小山的话却着实又让他好奇几分。

韩小山道：“的确不可以说，但陛下若一定想知道的话我也能说，但我知道的确实不多，只知道去无相城需要坐船两个多月，到了海上因为完全分不清方向，所以也并不算知道无相城到底在什么地方。”

这样说不算撒谎，但也能应付过去。

他去过无相城，说他不知道怎么去的确说不过去，但不说在皇上这里也肯定不行，所以分不清方向是最好的借口。

而且在海上航行，不靠任何工具的情况下也的确很难分清方向。

“这样啊，那就怪不得一直没人知道无相城的具体·位置了。”皇上叹息的说道，对韩小山的话并不怀疑。

但事实上，说了也等于们说。

门外，听完了全程，一身老太监打扮的冷大夫唇角勾起了笑。

他其实过来一会儿了，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皇上问起无相城的事情，他也想听听韩小山会怎么说，就没有露面。

当然他也做好了韩小山回答不好就出去解围的打算，却没想到这小子比他想的还要聪明一些。

就是这样明明什么都说了，事实却是什么都没说的说法最能让皇上相信。

这边冷大夫例行来给皇上诊脉。

另一边，韩夜霖和苏红珊一离开宫里，就问道：“娘子刚才在宫里的时候可是有话要说？”

苏红珊点头道：“的确有话说，我们的大部队已经到京城外马上要进京了吧，这种情况下背后的人会不会直接对皇上出手，还有，大部队进京，你我都得露面，可你此刻却要去平西城，总得想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嗯，的确。”韩夜霖点头，他也想到了这点。

“还有，紫霜的事情不能暴露，对方既然对皇上用了子母蛊，可能也知道两位坞蛊师在咱们府上，如果是我的话，不止会盯着坞蛊师，还会在平西城安排人盯着去采紫霜的人。”

韩夜霖接话道：“一旦发现有人携带紫霜前往京城，不管是不是给皇上用，宁可错杀不会放过。”

两人对视一眼，韩夜霖接着道：“先回家，我们好好想想这事儿要怎么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