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星剑闻言，不由愣然道：“前辈，若是这么说，难道那些歹恶之人，不该灭吗？”

剑不平淡笑道：“若是不该灭，我这不平剑意，还有何意义？除恶务尽，这种话，从天地有史以来便有人说了，可时至如今，恶是否除尽了呢？我所言，只是说对立有度罢了！大举而动，灭旁族，亦是灭自己！简单的狼吃羊，羊吃草，草没羊就会饿死，羊死了，狼也会跟着饿死。如此简单的道理，我们却是在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之后，方才明白。”

“当年的魔族，虽然对人族有着极大威胁，但只要我们人族与其两相对立，划分区域，其实是可以共存的。小面积的掠夺，其实只是世间存在的一种常态。只要控制个度，便不会影响到整个世界。然而，我们却太想让这个世界变得干净和完美了。”

“但结果，却并不如人意。如今的你们，是因为有着归问一的庇佑，这才有此安稳生活。若是没有归问一，兴许，人族也不会存在了。即便还有活着的生物，在神魔混流充斥的环境下，会异变成什么样的怪物，着实不敢想象。但可以肯定的是，绝不会再是正常的人族了。”

夜星剑轻吸一口气，叹声道：“没想到诸尊口口相传的灭魔圣战，竟是这样。”

“前辈，如今天鸿道重临九天世界，只怕野心不小，晚辈斗胆请前辈率领我等共抗之！”

夜星剑神色肃然。

剑不平轻笑道：“夜星剑，你可是神尊身份，竟还愿意听我号令吗？”

夜星剑立即正色道：“前辈乃是上古先贤，秉承的又是人间正道，夜某尊奉前辈！”

剑不平哈哈一笑，却是摇头道：“难道你有这份心胸，可惜，我却无法帮助你们了。以后这个世界，只能靠你们去维护它了。”

夜星剑急道：“前辈，这是为何？只有您有实力对抗那天鸿道啊！”

剑不平笑道：“你不用太过忌惮那天鸿道。他如今的实力，其实也就是比神尊强上一些而已。只不过，他精通道意，手段更为玄奥一些罢了。他若真的能够强压一切，今日又岂会轻易放你们离开。他没有出手，不仅仅是因为老夫存在，也是怕被你们瞧出了端倪，失去了对他的畏惧之心。”

“而我……呵呵，也只有一年的时间。这一年时间，我是无法帮你们除掉天鸿道的。”

“一年……”夜星剑、夜遇春齐齐眼眸巨震。

“前辈，为何您只有一年的时间？”夜遇春慌忙问道。

剑不平微笑道：“论道境修为，我本就不如天鸿道。当年大战，我身死魂散，也仅仅是靠着一抹道意，开辟了道意空间，将残存道意沉睡于虚空里的道意空间当中。”

“但我如今出了道意空间，这道意之身，便会日渐消散。约莫年许时间后，我这道意之身，便会彻底散作虚无了。”

夜遇春眼眶一红：“您是为了我们才离开的道意空间吗？这……这是我们连累了前辈啊！”

剑不平笑道：“无妨，待在道意空间，虽能俯瞰整个九天世界，但如两个世界对望，丝毫没有交流，并没有什么意思，我也早已厌倦了。好在，彻底陨灭之前，还能遇到你，也算我不平剑意，有了可传承的人。”

夜遇春神情一震，夜星剑则是惊喜道：“前辈，您这是要收我儿为徒？”

剑不平的黑影之身，看向夜遇春笑道：“不知你可愿意？”

夜遇春连忙顿住身形，凌空对着剑不平跪拜下来，激动道：“弟子夜遇春，拜见师尊！”

“哈哈，好！如此，我的不平剑意，便不会断了传承了。”剑不平大笑，抬手托出一股力量，让夜遇春站了起来。

“多谢师尊！”夜遇春激动莫名。

没想到，他今生今世，竟然还能够成为一名道身境强者的弟子！

哪怕，剑不平只能指导他一年时间，夜遇春觉得也能让他受用终生了。

剑不平对夜星剑笑道：“你修行的乃是王独慎的帝道剑，剑意早已入魂融身，再修我这不平剑意，已不合适。不过，回头我口传剑道悟感的时候，你倒也可以听听，兴许可以触发你对本道的感悟。”

夜星剑激动道：“多谢前辈！”

剑不平一笑：“如此，继续赶路吧！”

当即，众人继续前行。

夜遇春飞行在剑不平旁侧，询问道：“师尊，您俯瞰众生多年，觉得那萧易，是否是可以和我们合作的人？萧易虽然所行并非正道，可将来要对付天鸿道和乔烈、月新钩之流，单靠我们夜神域的力量，怕是不够。所以弟子想问问师尊，这萧易可信否？”

夜星剑也是双耳一竖。

对于萧易的事情，他也格外关心。

他在心里给自己儿子点了一个大赞，这个问题，问的太好了。

剑不平道：“对于萧易，为师也看不透彻。他虽然修为不如你父尊，但他身怀源力，以为师如今这道意之身的实力，是无法洞察到他的。不过，他确实是道魔一直在护着的人。”

夜星剑不由道：“天鸿道曾说他是归问一前辈眷顾的人，难道说，道魔真是归问一前辈？”

剑不平道：“归问一是归问一，道魔是道魔。道魔由来，虽与归问一有脱不开的关系，但二者早已并非一体。事实上，我早已感受不到归问一的存在了。”

夜星剑眼神一震：“难道归问一前辈，真的彻底陨灭了？是因为当年万界神池被毁吗？”

剑不平摇头道：“应该不是。万界神池被毁，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还尚未苏醒。六百多年前，归问一将我唤醒之后，我便和他再无联系了。”

夜星剑皱眉沉吟。

“六百多年前……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啊！不对……六百多年前，宁神域上空忽然出现了一道源气，之后我们八尊便联手对付了楚凌，害的楚凌险些身陨。可这一切，和归问一前辈又有什么关系呢？”

虽是同一时段发生的事情，可夜星剑却怎么也无法将归问一和他们围杀楚凌的事情，联系到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