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家主请坐吧!”李成杰坐在许府客厅的偏位之上说道,好似这里并不是许府,而是他李成杰的府邸一般。
“哼!你这小子还真的是不客气!”陈世平看着许常英的脸色,他也便没再和李成杰计较,自己便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好好,咱们坐下说。”许常英可是许家的家主,也是许府的老爷,他听着李成杰的话,依旧很客气的说着。他笑着让府中的下人给李成杰和陈世平上了茶,便坐回了自己的“主”座之上。
“许家主,不知道你派人将本官请到你的府上有什么事啊?不会就是要给本官引荐陈世平吧!”李成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道。他说话间还对许常英客气一点,可是他对陈世平则完全没有好话,更是直呼陈世平的名字,根本没有将他当成一回事!
怎么说,李成杰也是陛下钦封的“麒麟子”,更是朝廷的三品大员,的确没道理对一个“无官无职”的锦城一个“小小”家主客气!
“麒麟子好大的官威啊!”陈世平冷哼了一声说道。
“许家主,若是你叫本官前来,就是想让本官听一个没脑子的人说废话,那本官可就不在这与你浪费这时间了。”李成杰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面色也变得极为的不善!
“李大人,您虽然贵为朝廷三品的大员,可是据我等所知,您这个大理寺还没有建起来吧,您这个大理寺卿现在可是有名无实啊!现在就是如此态度,当真不怕自己回不去吗?”许常英看着李成杰的脸色,他也撂下了狠话。
俗话说,给人面子不等于,那个人可以得寸进尺!
“许家主,本官劝你慎言!威胁朝廷三品官员,就算是许宰辅也不得不“大义灭亲”了吧!”李成杰完全没有任何惧色,跟锦城的三大家族的两位家主针锋相对的说着。而且语气之轻,似是完全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
“据许某所知,李大人来到锦城应是为私事吧!若是李大人不是为了那石子缚而来,大可现在起身离去,许某敢说一句,在整个锦城没有人会比本家主更了解石子缚!”许常英看着李成杰那“油盐不进”的样子,他也不想再和李成杰套近乎了!他收到了自己儿子“许言”来的书信,是准备向李成杰透露一些消息的,也是看看李成杰到底对许家是何态度!
现在看来,李成杰对许言的敌意并非完全来自“二皇子”,李成杰是对整个“许家”都没有任何的好感,那么他们许家研制“太岁丹”的事情,恐怕李成杰已然知晓。他们许家逢此“大敌”,他们许家如何能放心他如此发展下去!
“哦,许家主,倒是本官小看你们了!你们竟然知道本官是为了石子缚而来!不错,本官确实是为了调查那石子缚之死的事情而来,不过有一点或许就是许宰辅都不知道,那就是本官并非为了私事而来,本官身负皇命来到锦城,就是来调查石子缚真正的死因!”李成杰听着许常英的话,重新坐了下来,缓缓的说道。
“说是身负皇命,倒也不假,毕竟石子缚一事和木有枝的家族被屠有关,只要是涉及那桩“逆案”他便就是身负皇命。”
“李大人是说,李大人来锦城是封了陛下的密旨?”许常英愣了一下反问道。若是李成杰真的是奉旨而来,那么问题就有点难搞了。
“不错,怎么许家主难道想看看那道密旨不成?”李成杰轻笑一声,反问道。
“呵呵,许某知道自己无官无职奈何不得李大人,不过李大人可不要忘记了,许某的儿子可是当朝宰辅,我今日便可写书一封将此时告知吾儿,就算是密旨我儿也有御前询问的资格,若是有旨无非是舍了我儿半年的俸禄,可若是无旨,李大人,您这是个什么罪名呢?”许常英笑着说道。许言在书信上写的清楚,李成杰是私自出京的,陛下并没有什么旨意,叫他可以安心!
“好啊,许家主,既然话都说道这个份上,看来本官再坐在这里也是自讨没趣了!咱们改日自有分晓,但愿许宰辅的圣心常在!”李成杰也是冷哼一声,他丝毫不惧。
“御前质问当朝天子可有密旨,就是许言这个宰辅,也没那么好接下的。”李成杰这最后一句也算是给许家施加了压力。
“密旨之所以称为密旨,那便是陛下不想让人知晓,而若是有人想将那密旨逼成明旨,的确宰辅有这个地位!但是后果大家也都可想而知,若是圣心体谅你是为国安社稷,或许只是罚俸半年以儆效尤,毕竟以臣疑君本就极为的不妥!可若是圣心不再,也极有可能被按上一个“不尊君上”“挑衅皇威”的罪名,这完全是“授君以柄”,以前陛下还可能考虑到大臣的功绩或者诸多影响无法施为,可现在“捏住了把柄”,这罪名大小,完全圣心独断,也无需在乎什么影响,满朝文武对这
件事情,也无人敢置喙!为“逆臣”说情者,按同罪论处,大家心中都跟明镜一样!其实李成杰也是在赌!”
“毕竟,许言并不得圣心,或许还可能嫌隙已久!这便是李成杰这几日上朝的感悟!若是许言真的听了许常英的话去御前质问,有几种可能性。一种,陛下如实说并无密旨,宣自己回京论罪,可这是最坏的情况,且李成杰自有分说,问题应不大!只要和木有枝口中所说的“逆案”挂上钩,无非就是落一个“失察擅为”的罪名,而且陛下应不会如此做,毕竟他和人山还有一层关系,而且曾经自己还配合陛下演过一场大戏,这最坏的情况有可能,可是这可能性却是最小的。”
“第二种可能便是,陛下会借此事大做文章,李成杰能从陛下提出的“大理寺”这一新政上就可以看出来陛下之志,是绝不容许有许家这样的“世族”游离在国法之外,徇私舞弊之风若想绝灭,那么那些世族大家便是最好的开刀目标!”
“第三种可能便是最可能的可能,就是陛下为了捏住“许言”的一个把柄,特赐自己一道密旨!至于旨意内容是什么无关紧要,只要许言敢走这一步,那么许言今后便再难掀起什么风浪了。”
“所以,李成杰想着,许言应该也是一个聪明人,应该不会如此莽撞,御前质询影响不小,而且他并没有什么把握!尤其是变幻莫测的陛下,李成杰算定许言应是不敢冒这个险!”
“至于,没有密旨这个事情,按照正常的程序,应该是有官员检举,御史台留存,等李成杰回京之后,由许言传御史台官员,和李成杰共赴御前,到时候,若是真的有密旨,事情只要办完,御史台质询,陛下也应允许李成杰将密旨公布澄清谣言,让后治那个“检举”人的诬告之罪!可若是没有密旨,李成杰被传到御前,那便只有等着刑部审讯后定罪论处了…”
李成杰在说话的时候,重重的后果他都想的已经是非常的清楚了,他怎么会给自己挖坑呢!
“就算是许言耐住性子,等到自己回京,也用做许常英的信件转承给御史台,只要到那时候,自己在锦城有所“斩获”,他也自有办法,让陛下赐他一道密旨!”李成杰现在面对的人可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他自然得用点“极端”方法!
“李大人,果然是英雄少年啊!真的是可惜了!”许常英看着李成杰颇为“惋惜”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哦,许家主是在为本官可惜没有将那些作恶之人早些抓捕定罪吗?”李成杰站了起来,看着许常英笑着说道。
“哈哈哈!看着李大人如此轻狂高傲的样子,可当真是像极了我许家已故的客卿石子缚啊!记着当初我这话也给他说过,他也是如此笑着答我。可是呢,还不是“老天有眼”,将他那个锦城的“活神仙”送入了轮回道!”许言看着李成杰站起来,他也边说着边起身想李成杰走去。
“哦,是吗?你许家客卿之中,能出石子缚这样的人物,也算是你们许家的造化了!那可当真可惜了,因为当他逝去之时,你许家便再无立世之根!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李成杰看着许常英走到他的身前,李成杰也低声的说着。
而许常英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似这种话,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当真是无知小儿”!许常英心中暗讽了一下后,将身子再向前附去,他轻声的说道,用只有李成杰能听到的声音说着,“无知小儿,本家主想问问你,你可知道,过刚易折,过慧易夭。”
“呵!本官是今科状元,要说学识,你就是再长九个脑袋,也不够使!”李成杰轻碎了一声,而后便转身向厅外走去!
李成杰背过身来,冷冷的瞟了陈世平一眼,而后很是做作的将双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的向厅外走去,他边走,边大声的说着。
“国法铁律在,难容奸恶人。群儿痴愚昧,蚍蜉撼大树。
尔身名俱灭,不废万古流。归耕汶水滨,抬头不见天!”
李成杰说完,众多许家的子弟都向他围来,各持刀枪剑戟,似乎只要许常英一声令下,他们便会群拥而上!
“什么,归耕汶水滨,抬头不见天!这完全就是讽指的许家的后人今后会以许家的先辈为耻!这是对许家的一个“挑衅”也是对许家绝对的侮辱!”他们同为许家子弟如何能忍!
李成杰还是一步一步的向外走着,尤其是在众人的包围之下,他更是走的悠然,更是走的潇洒,如闲庭信步一般,他还笑着看着“周围”的风景,时不时的点点头,好像是“欣赏”,也好像是“嘲弄”!
“许家主!那小子蹬鼻子上脸,你还能忍?”陈世平现在出奇的平静,完全不似刚才那般暴躁,语气很轻,缓缓的问道。而且他还很是惬意的品了品
许府的茶!
“哼!好一个麒麟子啊!当真不凡,去将许家的子弟都散去,叫几个人仆人,恭恭敬敬的将李成杰送出许府的大门!”许常英看着身边的一个人吩咐道。
而后,许常英坐回自己的座位之上,他看着陈世平说道,“陈家主,这可不像你啊!刚才我还准备拦你一二,不知道陈家主何时改了性子,刚才那种情况竟没有出手!”许常英也端起一杯茶水,用茶盖轻轻的拨了拨茶面的轻烟说道。
“许家主啊,陈某可没你那么多心思!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咱们两家合作了这么多次了,这点默契应该还是有的吧!”陈世平冷哼一声,语气平淡!
若是李成杰在此,定会从陈世平现在的语气中分析出什么,尤其是看着陈世平现在的姿态,他定然能发现,陈世平并没有那么简单,至少两个人,到底谁是“红花”,谁是“绿叶”还未可知呢!
锦城三大家族,各个不凡,锦城三大家主,也都是深不可测!
若是李成杰能知道,这锦城三大家族每个家族底下到底都经营着什么产业,他应该也不会如此的看轻“陈世平”!
“陈兄,还记得石子缚是怎么死的吗?”许常英面色也冷了下来,淡淡的说道。
“许家主,这件事,应该是除了那些死去的人,应该没有人比咱们三个更清楚了。”陈世平也淡淡的说道。而他的这个“咱们三个”正是“锦城三大家族的三位家主”。
“李成杰那小辈说他是奉了陛下的密旨前来调查石子缚真正的死因,陈兄怎么看?”许常英很是平常的问道。
“许家主,这朝堂上的事情,我们陈家可是知之甚少,我陈家可没有许家得福气,许家英才辈出,在朝中根基深重。我陈某不如你,没有一个当上宰辅的好儿子,我陈家亦不如你啊,在官场之上是毫无体面!”陈世平有些自嘲的说道。
不过许常英很是清楚,若是说陈世平在朝中一点“势力”都没有他是不信的,陈世平这个人看似粗鲁莽撞不设城府,可是他能在陈家稳坐家主这么多年,也是有着一定的手腕!要知道,家族之中的争斗,可不比宫中少,陈世平能稳稳的掌管陈家这许多年,可见其手段非常,而且陈世平到现在,都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孩子”,他们陈家竟然也是不起风波,这就让许常英有点啄米不透了,“难道陈家的那几位长老,真的对陈家家主的这个位子没有兴趣吗?”
许常英可不会相信,若不是他儿子许言早早的中了状元,现在许常英可能早就被几个人“密谋”害死了,当然,以他现在的情况,他的儿子但凡在京中“受到贬黜”或者有一些“不好的消息”传来,许常英家主的位子便极有可能不保…
“更有甚者,若是许言失了势,他们父子的性命堪忧…”
许常英其实每一天过的都十分的提心吊胆,实在是“底下”虎视眈眈的人太多!所以在李成杰说出那些话的时候,许常英现在的“心理压力是非常”的巨大!
“许言若是错了,可能还有机会卷土重来,可若是他许常英可能还等不到许言“东山再起”,他便可能已经被家中的几位长老,“分而食之”!”
“陈兄,明人不说暗话,咱们可不能让李成杰就这样回京!难保他…”许常英还想说些什么。
不过,陈世平此时说话了,“许家主,这件事情,正和我意!就是不知道许家还要不要和苏家那家伙商量一下!”陈世平眼神一寒,看着许常英。陈世平和苏翩然多有不合,主要是他们两家在黑道上的势力和生意多有交叉,既然是黑道,那就没有没有任何规矩,“黑吃黑”便也在所难免,所以陈世平可是很不喜苏家!尤其是不喜苏翩然那个“尿性”!陈苏两家近些年也是私下争锋不断!
若不是有许家这个“老大哥”,在明面上镇着,陈苏两家,估计早就已经将锦城搅了个“地覆天翻”!
“陈兄的意思是?”许常英听着陈世平的话,还是很谨慎的问了一句。其实,他们三家同在锦城做事,也有着不成文的“规矩”,显然他们两家现在要合谋杀死“李成杰”这个麒麟子,若是成功了,他们苏家也会被牵连其中,这事先不去“打个招呼”沟通一下,“明显”有些不符合规矩…
“许家主,你今日叫我来到底是何用意,陈某不予追究!这就是陈某和许家合作的诚意!倘若李成杰这个“麒麟子”真的死在了锦城,想必许家主也知道这件事的影响和后果,若是有一个比较合适的“替罪羔羊”在事后背下这个锅,我陈家的刀应该会再锋利上几分!”陈世平看着许常英,笑着说道。
许常英眼睛一转,他一琢磨,也就点了点头,他什么都没有说,有些事情,说的太明白了,反而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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