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没用的东西。”

木连听到之后，只是勉强呻吟了一声。他头痛得要命，虽然已经经历过几次世界线合并，可他依旧没有适应这种痛苦，每次都能直接把他击倒，这不是他的意志可以抵消的。

“快点！好起来，别装死，睁开眼睛，把药喝了。”

木连果然睁开眼睛，他低声问，“这一次你是在哪儿捡到我的？”

“你差点被野狗叼去吃了，真不知道你怎么混成这样子。”边歆探手抚摸木连的额头，而他也借机好好打量了一番，这条世界线的边歆竟不再是个白化病患者，这使得她的形象更有人情味了许多，但脾气似乎不怎么好，一直皱紧眉头，像是一个成天讨债的放贷者。

木连眯着眼睛感受边歆手掌细腻的温度，又问了一句，“我的东西，你放哪儿了？”

“什么东西？没见到过。”

“就是一些杂物……”

外面有人按铃，边歆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抱着一个长方的纸盒子，“有人送了这些过来，说是你的东西。我拆开看看？”

“好吧。”

“有一把刀，咦，还有一颗心脏，怪恶心人的，谁会送这东西给你？嗯，还有几张磁盘，一个铁球，还有块石头，这些都是你的？”

“对，是我的。”木连喃喃自语，“有人帮我送来了。”

“少认识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对你没好处。”

木连只勉强和她继续说了两句话，喝完苦巴巴的汤药后又昏了过去。

等他身体大好起来，已经是三天之后，木连对这个世界也有了初步的认知。在本世界线里，百年前的革命战争里民联体大获全胜，不过是在虚空科技的军备竞赛里取得压倒性优势才最终击败联邦，虚空的存在是彻底瞒不住，于是密契委一扭头就变成了民契委，而激进派也迅速掌握了权力。

人类直接拥抱虚空，民契委虚空科学院研究了大量用于遏制虚空副作用的技术，让人类可以安全地使用虚空能源，而虚空魔法的钻研更是成了必修课。

就木连切身的体会来说，这条世界线的发展居然是极好的，实在是有些太优秀，几乎让他联想到乌托邦的终极形态。

他和边歆住在红海乡水清民自社，地处中洲大陆西岸，当初在这一带发生过惨烈的战争，多个机甲陆战团覆灭于此，同时也是革命战争中相当重要的一场大会战。

水清民自社常住人口是一万四，土地面积为六万平方公里，妥妥的地广人稀。大部分为耕地，工业用地占比在二成，而居住用地不到一成，商业用地比居住用地还少。大片平坦的田地，开展机械化耕作，每年的农业产出都相当过剩，这些粮食除了一部分拿去支援其他地区外，剩下的基本用于养殖业，饮食结构上肉类占比也相当高。

自动化经济计划系统起了很好的调度作用，工厂生产所需的原料都可以由各原产地直接提供，交通物流也是非常发达，加之工艺水准奇高，导致商品的价格往往极度低廉，大部分日用品都是免费提供。工业生产布局总体呈现出星状分布的特点，除了公共产业外，还有大量个人和小团体建立的加工园，这类加工园往往不产出工业价值，而是个人用于消遣娱乐，进行发明创造的工具间。

这些对木连来说是不稀罕的，他成长的那条世界线也是这么富足，让他感慨的是虚空科技的技术力非常高，这时候的人类都大步迈进太空殖民时代了，而且成果斐然，显然是比密契委时代的民联体更强的，这叫木连心里有种说不上的酸味。

木连心里不服，嘴上也不服，嚷嚷着要去弄一块纯净虚空水晶来，边歆冷笑地说他是疯了，另外，这条世界线里，她的名字叫陶信，木连就说，总之你的名字是离不开那几个字了，说完就被陶信打了一顿。

虽然说是文明社会，但人还是那些人，总是有烦恼和压力，不可能成日里都快乐安宁的。乌托邦里的大伙儿的确是衣食无忧，物质生活水平的确是很高，但紧接而来的社会责任也沉重地叫人喘不上气。民自社的一切日常生产生活计划都是需要每个成年公民参与讨论的，他们必须不断学习，改造自己，才能适应时代。

再一个直接的例子——陶信就没变成温柔和煦的好女子，她脾气直率，行事如雷霆经天一样，总是一开口就要占据主动，叫人受不了她的个性。木连被她打了两拳，一周没能下地。

“陶信，你得帮我！”距离下一次世界线合并只有不到两周，木连必须采用一些盘外招来达成目的，错过这班车，下一次遇到纯净结晶可就不知是哪年哪月了。

“想都别想。你找死也别带着我。”

木连故作伤感，“陶信，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了，如果你连这点心愿都不肯帮我，那我只好去送死啦！”

陶信当他放屁，于是没理会。两天后，木连被民契委的执行员们带走了。这倒是让陶信大为震惊。她左右打听不到木连的消息，于是直接诘问民契委中央，问他们有什么理由擅自带走一个民自社的公民，他的一切违法行为应当先交由民自社法庭审理！

她接到的回复是木连此人涉嫌窃取集体财产，对民联体的公共安全造成了重大隐患，实际上就民契委的委员们发现乌托邦之心消失不见，于是急忙动用一切途径搜寻，最后是顺着快递路线找到收件人木连的。

木连很坦然，他被人按在审讯椅上也不说废话，直接就问，“能给我一块纯净结晶吗？”

他拿出自己这几个世界线里搜集到的科技资料和虚空知识用作交换。东西被当场没收，而他被当作重点监视人员对待，直接关牢里去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机械心脏回归后，乌托邦之心系统重启，荣绒掌控了民契委的最高执行权。

然而，她不能直接要求释放木连，这违背民联体的最高利益，她也没有这个决策权。所以她联系上了陶信。

木连在被带走前，偷偷把黑刃藏了起来，这会儿荣绒就让陶信拿着弑神刀去救他。陶信本来是怎么也不肯作死的，但听说木连遭受的严刑逼供，她良心不安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长叹一声“冤孽！”拿着刀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