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元帝见他竟还敢还手，哪还控制得住心头的杀意，另一手直接朝着他的心口攻去。

顾九霄本能的格挡，到此时此刻，也被打出了血性。

两父子竟在这偌大的宫殿里你来我往，动手间尽是杀招。

一时间，殿内噼里啪啦，砰砰作响。

福公公心头又慌又怕又乱，想撞门进去阻拦，不得旨意又不敢动作。

正心慌意乱间，眼角余光便瞥见面色难看疾步走来的太上皇，慌忙迎了上去，“参，参见太上皇……”

太上皇理都未理他，沉声吩咐，“给孤撞门！”

立刻有几个侍卫上前，用身体在门上重重一撞。

那大门“砰”一下被撞开，露出里头东倒西歪的桌椅，还有两个还在扭打厮杀的父子。

门外的一群人见了，纷纷面色大变，齐齐跪倒在地，恨不得此时此刻的自己是个瞎子。

太上皇眼中怒意更炽，他脸色阴沉的踏入房内，直接伸手关上大门，将屋内屋外隔成两个世界。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扭打着的两父子，慢慢踱步上前，他随手拎起一旁跌倒的香炉，兜头兜脑的朝着两人身上砸去。

两人本能的觉察到危险，一下子分开，齐齐躲了开去。

太上皇看着鼻青脸肿，身形狼狈的圣元帝和顾九霄，冷笑着拍了拍手上的尘灰，“父不父，子不子，真是丢人现眼。”

顾九霄踉跄着起身，有些狼狈的靠柱子稳住身形，他伸手抹了一把脸，摸到一手的血，舌头顶了顶被打麻的上鄂，他舔了舔破皮的嘴角，轻轻嗤了声。

圣元帝跟着摇晃的站起，他到底是上了些年纪，和定王这样的青壮年比不上，闭目深深呼吸了几下，才缓过神来，他紧握着拳，冷冷暼了眼顾九霄，才看向太上皇，淡淡道，“父皇怎会来？”

“不来怎么能看到这场好戏呢？”

太上皇嘲讽的抬了抬眼皮子，他总归年纪大了，被秦艽匆匆拽着赶来救人，年迈的身体有些受不住，慢慢走到座上坐下，困顿的靠在椅背上，沉声道，“说说吧，什么事让你们父子大动干戈，竟然不要脸面的大打起来。”

顾九霄嗤笑了声，才要开口，圣元帝已是沉声开口，截断了他的话。

“也没什么，定王突然请命要去西北。”

圣元帝垂下眼睑，“过不久就是父皇七十大寿，他此时举家离京像什么样子。”

举家？

太上皇一怔，双眼危险的眯起，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只看几眼，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冷笑了声，慢慢换了个姿势，也不计较两人藏着掖着，“定王的伤势也养的差不多了，老留在皇都确实不像样。”他见圣元帝眼神一冷，只觉得太过荒唐，“但定王在孤七十生辰礼前离开确实不成样子，那便如此吧，待孤寿辰结束，定王便举家迁往西北，不经传召，不得回京。”

顾九霄心中一喜，眼里已涌现笑意，他踉跄着跪了下来，“孙儿谨遵皇祖父懿旨！”

太上皇浑浊的双眼淡淡看向圣元帝，“如此，皇上可还满意？”

圣元帝心中自然并不满意，但此时忤逆太上皇并非上选，总归还有些时日，他能慢慢想法子。

这般想着，他勉强笑道，“父皇所言甚是。”

太上皇似是笑了下，“既如此，定王，你可知罪？”

顾九霄怔楞了下，薄唇死死抿成一线，却是倔强着不肯认罪。

太上皇脸色沉沉，呵斥道，“天地君亲师，谁给你的胆子对你父皇动手，还不给孤滚回定王府闭门思过，不到孤寿辰那日，不准出府！”

他这样几乎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对他法外开恩了。

顾九霄一怔，继而心中一定，朗声道，“孙儿遵旨！”

说罢，摇晃着起身，拉开大门走了出去。

他从满地跪着的人中一眼就看到了秦艽。

顾九霄下意识勾唇笑了下，摇晃着几步走去，弯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在众多跪着的人中，将人一把拉起，踉跄着大步朝外走去。

坐在座上的太上皇远远看到了，心中轻轻一叹，旋即目光一转，落在站在自己跟前的圣元帝上，嘲讽道，“都这么多年了，怎么突然不忍了，嗯？”

他嗤笑了声，“怪定王偷了你的功劳？可这不是你命庸侯故意引导的小娇儿么？”

太上皇的脸色慢慢变得冰冷，他蓦地一掌重重拍在桌案上，大声呵斥道，“即便没有定王，你敢告诉她么？”

“你就不怕她想起来，你是在什么情况下救的她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