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琰隐在纱帽后的脸上慢慢露出一丝笑容，他似是毫不在意，“没出什么大事，最后是柳二小姐侍的寝。”

意思便是这事就算了，定王妃也没出什么事。

“哦？父王还以为你们是至交好友。”

顾琰笑了起来，“与父王的大业和皇太女比起来，她算不得什么。”

“只要父王成事，这样的至交好友，我会有许多个。”

他说着，捧着那杯水一饮而尽。

“好，好！”

静王高兴起来，又与他说了些话，最后有些精神不济的打了个哈欠。

顾琰便十分体贴的站了起来，“父王舟车劳顿早些歇息，琰儿这便先回宫告诉母妃父王回来的好消息。”

静王双眼微微眯着，“告诉你母妃，她想要的，我答应了。”

顾琰怔了怔，笑着道，“是，琰儿一定带到。”

转过身后，他脸上的笑意立刻落了下来，大步朝外走去。

顾琰这次没有在宫外多待，在静王的耳目下，直接上了回宫的马车。

知道他今日出宫去见静王，淑妃倒是给了便利，又早早等在玉阳宫，见外头通传长公主来了，她立刻笑着走出内殿。

“母妃，儿臣回来了。”

淑妃难得对他眉眼含笑，伸手握住他的手，急道，“如何？”

“他收下了。”顾琰垂眸看着她握着自己的双手，低垂下的眸中，飞快闪过一丝嘲讽。

淑妃没有察觉，闻言脸上立刻现出喜意，“只是收下？他没说什么吗？”

顾琰勾了下唇，又不动声色的放下了。

他摇摇头。

淑妃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失望，但须臾后，又立刻涌上狠色。

既然静王如此无情，那就休怪她绝意了。

淑妃用完了人，脸上的笑意便淡了下来，“行了，你先下去吧，别忘了母妃的话，他若有什么举动，你要随时报给母妃，知道吗？”

“琰儿知道。”

顾琰轻轻应道。

乖巧又温顺。

淑妃后面还用的上他，自然给了他些许好脸色，闻言堪称温柔的打发了他出去。

顾琰从玉阳宫离开后，信步往永福殿走，待进了殿后，便见到他的奶嬷嬷小心翼翼的跪在大殿。

他的脚步一顿。

“嬷嬷这是何意？”

秦嬷嬷的身子下意识抖了抖。

她也不知为何，竟是对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产生了惧意。

从骨子里透出的惧怕。

“老奴……”秦嬷嬷声音干涩，“老奴年纪大了，也伺候不了长公主多久了，想回乡下老家……落叶归根……”

身前的顾琰并没有出声，秦嬷嬷一时有些惴惴不安，她颤抖的俯下身去，“求长公主成全。”

顾琰漠然垂眸，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嬷嬷先前让我看在你奶我这么几年的份上，让我不再追问当年的事。”

顾琰微微俯身，看着她头顶几丝白发，“我答应了。”

“这次呢，嬷嬷想用什么让我答应？”

秦嬷嬷抖索着身子，嘴巴张张合合几次，终究什么都说不出口。

主仆两人正僵持着，没防备外头一个脆生生的声音由外而来，“长姐，长姐，臻儿来了……”

顾琰眼里下意识含了笑意，面色也柔和了些，他轻轻叹了声，“嬷嬷起来吧，琰儿说过，要奉养嬷嬷直至嬷嬷作古，难道嬷嬷要让琰儿做个言而无信的人吗？”

秦嬷嬷满眼苦涩的被他扶了起来。

却知道他在拿软刀子割她。

他在告诉自己，想他放自己离开，除非告诉他所有的真相。

可她又怎么敢。

他身后九皇子顾九臻蹦跳着扑了过来，顾琰笑着转身将少年接在怀里，牢牢的抱离了地面。

顾九臻兴奋的抱住他的脖子，似乎没注意两人之间那诡异的气氛，笑着叫道，“长姐长姐，听说你要做臻儿的表嫂了，是不是真的啊？”

顾琰的目光危险的闪了闪，他伸手揽住乱动的九皇子，笑着诱哄，“哦，臻儿从哪里听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