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要推门的动作一顿。

她还从来没见师父这样过，话中满是怒意和怨气。

而那怨怼，明显是针对皇后的。

平南侯夫人显然也察觉到了，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哽咽道，“家姐一向善良温和，从不与人为恶，我不知先生因何会立下毒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

医圣的脸色很是难看，他显然不欲再多说什么，起身便要送客，但平南侯夫人实在担心皇后安危，她颤抖着身子，猛地朝医圣跪了下来，“求先生救命，求先生救命！”

平南侯见不得妻子这般，也跟着一撩袍角跪了下来，“还请先生救命！只要先生肯出手，我平南侯府的一切都愿意双手奉给先生！”

医圣的脸色微变，他忙俯身来扶平南侯，叹息道，“侯爷为国为民杀敌无数，老夫实在担不得侯爷这一跪。”

“皇后生死关系到我南越平衡，关系到天下安危，还请先生出手！”

哪怕不为夫人，便是为了天下，他也要求得医圣出手。

但医圣没有说话，他敬佩平南侯，却也不好违誓，垂眸想了片刻，他淡声道，“这样吧，我有个徒儿，深的我真传，让她为皇后诊治看看。”

平南侯夫妇对视一眼，虽然医圣没有同意亲自出手，可能有这样的结果，已是不错了。

两人纷纷感激的向医圣道谢。

医圣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朝着门外喊了声，“艽儿，进来吧。”

听到师父将自己卖了的秦艽本小心翼翼的想转身离开，却不想被医圣叫住了，只好一把推开了院门，缓步踏了进来。

“师父，见过侯爷，夫人。”

她落落大方的行礼。

平南侯愣了下，倒是没料到医圣的徒弟会是秦艽，他和她的父亲在军中只是点头之交，听闻他战死时也是唏嘘了一阵，如今见到秦艽，倒是又想起了秦风，心中暗道了一声可惜。

医圣抬手找过秦艽，“你过来，我同你交代几句。”

平南侯夫人以为他是要向徒儿交代医治心疾时要注意的点，感激的红着眼眶看着两人。

医圣面色冷凝，淡淡看向秦艽，“我要你发誓，不会用你那特殊的能力救皇后。”

秦艽怔楞了下，只消一想他便明白师父不想要皇后活，即便给了平南侯一个面子让她出面救人。

“不是所有人都像定王和师父那样能接受我这种能力的。”

秦艽勾唇笑了下，淡声道，“所以师父大可放心，我的能力只救值得我救的人。”

她的话音才落，便怔了怔，一时又想到了顾九霄，想到这个人，心内便有些无奈。

哪怕他坦白喜欢的是自己这个孤魂野鬼，她却无法，也不能接受。

她和他之间，永远隔着一个原身。

医圣见她应下，面色才好转了些，沉声道，“你随平南侯府的人去吧，若是你用我教你的医治好了她，我也认了。”

“师父向来心善，便是毫无相干的乞儿也会出手搭救，怎么这次……”

医圣的眼中蓦地浸了彻骨的寒霜，“因为她爱慕虚荣，抛弃爱人进宫为后，因为她，我天医门失去了继承人！”

若不是那人临终之际恳求自己，他都要想方设法为他杀了张清妍报仇，但即便他在那人死前被摆了一道发下毒誓绝不可报仇，但他也不是好算计的，又在那人尸体前发了一条毒誓——此生绝不会出手救张清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