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老封君只觉得脑子里哐当一响，她一下抓住了秦艽的手，眸中闪过泪花，颤抖道，“祖母老了，听不清你说什么了，小纠，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秦艽心中酸涩难当，她用力反握住老封君的手，努力扬起笑脸，“父亲他没有死，他就在东曜，我看到他了，他还活着……”

老封君眼中骤然迸发出灼热的喜意来，她嘴唇颤抖，几乎是喜极而泣，“真的吗？他还活着，还活着？”

得来秦艽用力的点头后，她有些慌乱的松开秦艽站了起来，“那他在哪？我要去找他……”

她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絮絮叨叨的，转了半圈却不见秦艽动静，她脸上的喜悦一僵，有些不可置信的转身瞪着她，“他不肯认我们？”

“是了，这么多年了……他如果还活着，怎么可能不回来找我们……”

老封君失落了一瞬，继而生气起来，她气的脸颊抽动，恨恨锤了下手，冷笑道，“他不会在东曜过的乐不思蜀，打算抛母弃子了吧？”

秦艽这才发觉自己少说了点什么，她慌忙从床上下来，急急解释道，“不是，父亲他失忆了，他一直都在查他的身世，但他是南越人，只在东曜查怎么可能查得到。”

“他还梦到了母亲，他在找和母亲长的像的人，因为这样，我才注意到……”

她不想祖母和父亲之间有误会，见老封君脸色稍霁，不由稍稍松了口气，想到梦里梦到的一切，她总觉得冥冥之中让她重走了一遍秦艽幼时的路，那些事，八成都是真的。

秦艽心中狂跳，舔舔干燥的唇，试探着问道，“祖母，当年父亲战死的消息传来，母亲也跟着殉情，我那时哭晕在灵堂上，后来怎么在皇宫醒来了？”

老封君一怔，抹着眼泪的手一顿，她有些惊讶的看向秦艽，激动道，“小纠，你终于记起来了？”

秦艽怔楞了下，呆呆的抬眸看她。

她带泪的眼里终于又开始有了笑意，“那天你哭晕过去后，秦正就将你带进了宫，说宫里有太医，方便你休养，也方便散散心，我那会并不想同意，可又担心你，只好让他带你进宫了，可你住了几日，再回来时却是烧了好久，最后还是祖母带着你去归元寺祈福了大半个月，你才慢慢醒过来的……”

那之后，秦艽完全记不得在宫里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是在宫里落了水，而且明显感觉到孙女像是换了个人。

老封君没把这些说出来，只是眼中终于有了欣慰之色，忍不住上前颤抖着手摸了摸秦艽的眼角，柔声道，“记起来就好，记起来就好。”

秦艽心里一颤，她心里有很多疑问想要问，但眼下秦风的事是最重要的。从老封君的话里，她可以百分之百的确认，梦里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按捺下心里的悸动，她沉声道，“是，我都记起来了，是秦正和圣元帝合谋，是他们在阵前刺杀父亲，随后父亲被东曜皇帝俘虏，以救命恩人和知己的身份让父亲为他卖命。”

秦艽有些不忍看老封君眼中的痛苦和心疼之色，狠狠心道，“父亲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他……他禁不住刺激了，祖母，我一直很犹豫要不要告诉他真相，祖母……你觉得小纠，该告诉他吗？”

老封君微微睁大了双眼。

短短几息间，她的心情犹如上天入地般扑腾个不休，那是她的儿子，十月怀胎又亲自教养长大的儿子，短短几字，竟让她的心情一时绝望一时愤恨又一时欢喜。

该不该告诉他……

该不该母子相认，父女父子相认？

这道难题盘旋在脑海，让老封君只觉得心慌意乱，沉吟许久后，她含着泪攥紧了双手，“我的儿子我了解，他没有那么脆弱。”

老封君缓缓转身看向她，目光慢慢变得坚定，“我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