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郡毗邻渤海城，也属西北之地。

此地较之京都江南等地属于偏远地区，尚属蛮荒，虽民风淳朴，但像一些青楼勾栏之地却是少之又少。

即便有，也不过是些充作军妓的官家后人，只懂得乞魅讨好或是默默忍受。

很显然，这都不适合自家主子的要求。

一心维护王府和谐的小甲顿时愁的不行，愈加严阵以待，在连番跑遍清河郡渤海城等地，实在找不到顾九霄要的东西后，向来沉稳持重的定王暗卫首领头一次向下面的弟弟们求助，尤其是被安排在繁华的京都等地活动行事的暗卫们。

暗中驻扎在京都定王府的小戊是个兄控，再是个顾九霄控，听说是王爷需要，顿时热情高涨，忍着尴尬和羞涩来往于秦楼楚馆之间，每每脸红翻遍后又觉得这些画册均是要女子献媚讨好男子的，明显不适合。

他暗中观察下来，王爷和王妃的关系应该倒个个。

但这南越都是男子为尊，情事上自然也以男子为主，市面上竟完全没有这类的。

最终，还是小戊查遍定王府的情报网，查到清凉王精于房事，连夜潜去了清凉王府，将清凉王暗藏在密室里的房中秘术、闺中乐、观音坐莲台等等珍藏偷了个精光，快马加鞭的送去了渤海城。

清凉王珍藏不翼而飞，吓的他以为是见了鬼。

这事到底是不大光彩，清凉王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抓贼，只好自己吃了闷亏，又偷摸的又去搞了些，觉得这和自己志同道合的“淫神”总不会逮着自己这一只羊薅羊毛吧？

结果小戊还真逮着他薅了。

他只觉得这清凉王在房事上颇有一手，与他共赴巫山云雨的女子们纷纷满意的很，正正适合自家王爷王妃。

小戊对清凉王“能力”的肯定让清凉王苦不堪言，甚至都想去求神告佛，让这位“淫神”放过自己。

圣元帝的耳目遍布京都，清凉王这闲散王爷府里头的这种登不上台面的怪事他连听都不想听。

倒是边境的兵力调动一向是他关注的重点，很快被禀告给了圣元帝。

彼时，新得了圣元帝宠幸的道士正给他送上新炼制的仙丹，哄得他吃下，听到这个消息，圣元帝顿时气的一把掀翻了道士送上来的仙丹，狂躁大吼道，“岂有此理，他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朕！”

此前他就想另派人收归己用，但那些将士阳奉阴违，对他的人表面恭顺，内地里却依旧我行我素，早就引得他不满，如今更是直接听命顾九霄。

“他这是想要让南越一国两帝不成！”

这话就有些诛心了。

奉药的小道士顿时吓的跪倒在地。

福公公见圣元帝气的浑身发颤，整个人都有些站立不稳，慌忙上前扶住他，急声劝道，“皇上莫气，龙体为重啊！”

柳娉婷也随侍在旁，她中情蛊后，便得了圣元帝全心的信任。

她如今虽满心满眼都是圣元帝，但在暗暗窥见到圣元帝对秦艽的觊觎和在意后，逮着机会就想给秦艽上眼药。

柳娉婷小心的往脸上敷着药，她如今的脸虽没有恢复到全盛时期，但看着到底不像是八十老妪了，闻言娇声笑道，“定王虽桀骜不驯，但向来忠君，依臣妾看，定是秦艽那个贱人蛊惑了他，做出……啊……”

她话未说完，迎头便飞来一个杯子，吓的她尖叫一声躲开了。

圣元帝厌恶的看她一眼，“你如今看着有些年岁，做什么小姑娘才做的娇俏表情……”

柳娉婷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难堪和痛楚，垂着眼睑咬牙低声道，“臣妾知错。”

母蛊所有者厌恶她，让她的心情十分低落和难受，心像是要裂开来似的，眼泪忍不住就开始“啪嗒啪嗒”的掉。

圣元帝看的烦躁不已，“你哭丧不成？滚，给朕滚出去！”

柳娉婷从身到心，根本无法违抗圣元帝的命令，她颤抖着用手里的锦帕捂住了嘴，哭着跑出了祈年殿。

她在圣元帝那里受了气，便爱去长春宫附近转悠。

在柳娉婷心里，成为圣元帝唯一心爱的女人和她要成为皇后的梦想并不冲突。

圣元帝虽然不爱她，但是却只能信任她，因为这世上，只有她是不会背叛圣元帝的。

她也跟圣元帝暗示过想要当皇后，却被他冷言嘲讽了番。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圣元帝不肯给，她就自己去要，想尽各种办法去要，去抢，总能弄到。

柳娉婷看久了长春宫的屋檐，看的都以为那真的是自己的地方了，这才心满意足的缓步向自己的宫殿，只是才要出长春宫的范围，便和一对宫女太监撞上了。

那宫女走在前头，神情惊慌的很，边走边不停的催促身后的太监跟上，走路也没长眼睛，竟然直直往她身上冲撞。

“啊！”

柳娉婷被撞的一个踉跄，吓的花容失色，她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忍不住尖声叫道，“狗奴才！你不长眼睛啊！”

胧月脸色一白，“砰”一下就跪下了，不停的朝着她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柔妃娘娘饶命，饶命啊！”

柳娉婷认出她是顾琰的贴身宫女，身后不仅站着顾琰，还站着皇后，高涨的怒意只能勉强压抑在心头，她如今不适宜和皇后杠上，正想随便找个理由放过胧月算了，却在抬眸那瞬暼到几步开外还傻愣愣站在原地，兴奋的朝四处张望的太监。

显然完全不把她这个柔妃放在眼里。

被勉强压下去的怒火终于控制不住要迸发出来，柳娉婷冷笑一声，“你这个奴才是哪个宫里的，看到本宫竟敢不跪？”

她说罢就想抬步朝那太监走去，却不想本来只是颤抖着求饶的胧月脸色大变，吓的面无血色，惊叫着扑过来抱住了她的腿，焦声道，“娘娘，柔妃娘娘，您不要动怒，这是永福殿的奴才，他……他在干活的时候摔坏了脑子，是个傻子，您别跟傻子一般见识……”

胧月急的声音都带了哭音，不停的朝傻乎乎的太监说道，“你快跪下，跪下给娘娘行礼，求娘娘饶你一命，快啊！”

柳娉婷却并非心善之人，她可不管那是傻子还是什么，敢对她不敬的，她暂时不好收拾胧月，还收拾不了一个傻子么？

“滚开！”

柳娉婷狠狠一脚踢开胧月，在胧月的痛叫声中，一步步朝那突然对花丛里的蝴蝶感兴趣的太监走去，“本宫倒要看看，永福殿里哪个太监摔坏了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