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那夜大乱，他同莲华并肩作战时，莲华身上未见有伤，再之后两人分开，也不过短短一个时辰，便传来他受伤过重的消息，之后他便缩在房内不曾出来。

找遍这渤海城里里外外都找不到小纠，如若小纠没受伤，他倒还能猜她是自己走了，但葛峰他们都说她受伤颇重，以至于到了九死一生的境地，那只能是……有人把她藏起来了。

“是。”

侍卫领命，立刻不紧不慢的缀在东曜队伍后面。

顾琰这才稍稍放下心来，随同南越来的人，一同快马加鞭赶回京都主持大局。

莲华等人似是并不知道后头跟了人，完全是按照急行军的速度，急匆匆往东曜赶，那速度完全不像是带了个受伤的人，这让跟在后头的南越侍卫心中疑惑，有些迟疑要不要继续跟下去。

那被顾琰随手点中去给莲华诊脉的小侍卫人小鬼大，咬牙道，“继续跟着，没准东曜是故布疑阵，以此迷惑我们，让我们放弃，若我们因此错过定王妃的下落，恐怕从此要悔愧一生。”

众人觉得他说的在理，便按下心中迟疑，又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国主……”莲华从瓷瓶倒出一颗药丸放入口中，努力吞服下去后才面色惨白的靠在车厢，急促咳嗽了几声，才哑声道，“什么事？”

“您所料不差，南越探子……还在后面跟着呢……”莲华眉目舒展，淡淡道，“让他们跟着，不然南越那边始终会怀疑我们，我们一切如常就好。”

“是。”

来人恭恭敬敬的退下，徒留莲华一人，小心翼翼的让自己的背靠在车厢壁上，颤抖的手解开衣领，露出里头长及一指的狰狞伤口。

那道伤口至今没有愈合，皮肉往外翻着，还在不断朝外渗着血丝。

“快点，命人再快点。”

“是！”

东曜一行速度提快再提快，一路根本未做任何停歇，也没见和任何人接触，动作迅速的进入东曜边界，再要往里便是东曜境内，南越的探子们小心翼翼跟了进去，也只见到他们一行人不做任何停留的往东曜皇宫而去。

皇宫并不是他们等人可以闯进去的，被发现，怕还会挑起两国纷争，如今西戎北泽对南越亮刀，他们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将两不相帮的东曜变作敌人。

“留下一个人在这里打听消息，其余人跟我回去。”

“是！”

南越众人又悄然回去复命。

身处皇宫的莲华很快得到消息，他在寝宫呆了片刻，便悄悄出了宫，与得到消息急急赶来的静妃擦肩而过，直接往普渡寺而去。

“娘娘，国主他匆匆离开，定是有重要的事……”静妃笑容满是苦涩，“重要到连见本宫一面都顾不上吗？”

宫娥面色微变，瑟瑟低下头不敢再说什么。

等莲华到了普渡寺，和他们一同从渤海城出发的队伍早已抵达。

“国主！”

见他到来，他们忙迎了上来。

“国主，请随我们来。”

莲华跟在他们身后，绕过普渡寺前殿，路过幽深的一片竹林，来到普渡寺极为隐蔽的后院禁地。

“她就在里面，经过您的秘法和血液浸泡，她如今应该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莲华静默了一瞬，俊秀的脸上复杂之色一闪而过，他薄唇紧抿，在心里悠悠诵了一声佛号，推门而入。

屋子正中央是一颗由生息草和蓝绿两种藤蔓纠缠在一起的藤球，它静静躺着一动不动，恍若没有任何生息。

莲华看着这个越来越小的藤球，眉心微蹙，“秦姑娘……你莫要怨我，这是唯一能救你的法子……”他这么说着，自袖中取出一串佛骨制成的佛串，虚虚放在唇边，慢慢诵起了药师经。

随着他经文诵起，藤球周身弥漫起一阵漫天华光，咔擦一声……藤球突然裂开两半，“哇”的一声，从里头响起清脆嘹亮的女婴哭声。

而几乎是在同时，万里之遥，昏迷在渤海城的顾九霄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在葛峰的惊呼声中，迅速变成了一只卧榻而眠的硕大白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