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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思逸只觉得有些恍若隔世，他与这个年轻人只是有段日子没有见了，但现在林寒一身的成就却是哪怕在他看来也是空前绝后的，一己之力让大宁天下改头换面。

一己之力将草原狼族揣入深渊，让北疆草原真正成为了大宁的后花园，这是多少大宁人做梦都无法想象的事情？而被眼前这个少年变成了现实，而孙思逸看着林寒那清澈无暇的眸子，却发现少年还是当年的那个少年，时间并没有让少年的心境蒙尘，反倒是让少年好似浴火重生洗净铅华一般。

“这里都是自家人，您老就别客气了，小小囡囡想来您老都认识了，这位是小子的娘亲，想来您老也应该不陌生......”

林寒一脸无奈的对孙思逸说到，一个花甲老人给他行晚辈礼，一两次还勉强可以接受如果次次这样林寒自己恐怕先溜之大吉了。

“林曦见过孙神医，当年若是没有孙神医相助，恐怕寒儿早就逃不了早夭的命运，孙神医在上还请受林曦一拜。”

林曦带着家中所有的女孩对着孙思逸盈盈一拜，孙思逸拜林寒是师侄行礼，而她拜孙思逸就是感恩了，就好像林寒不能躲一样，对于林曦的这个礼孙思逸也是不能躲的，就好像孙思逸所说的那样礼不可费。

“这位是娜仁托雅，也是小子的家室，您老叫她小雅就是了......”

等礼毕后林寒方才继续给孙思逸介绍到，林寒是真的将孙思逸当成长辈了，如果不是这样他绝对不会如此郑重的向孙思逸介绍家人。

“见过孙神医......”

娜仁托雅没有半点瑕疵的给孙思逸行礼，她很清楚孙思逸在林寒心中的地位，自然不会有丝毫的怠慢。

“小雅姑娘客气了......”

孙思逸温和的回应到，然后将目光转回到了林寒的身上，这一次他来找林寒却不单单是叙旧了，而是有事情想请林寒出面的。

“既然孙神医有要事与寒儿相商，妾身等人就不打扰了.......”

林曦是何等聪慧的人儿，很快就看出了孙思逸眼中的窘迫，当即盈盈一拜带着苏小小等人离开了大堂，将这里留给了林寒和孙思逸。

偌大的屋子就剩下了林寒和孙思逸师叔师侄两人......

“您老既然出现在这里，那件事应该是成功了？”

林寒见过了太多的大风大浪，但是提及到这件事后却是依旧忍不住内心的悸动，搞定天花啊，这种事情放在这个时代足可以活着被抬进庙里好不好。

“是......”

孙思逸的声音低沉且沙哑，或许除了面前这个好像没有什么事情是不知道的年轻人世上没有人明白这段时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磨难。

“需要小子做什么？”

林寒知道孙思逸找到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如果不是这样孙思逸绝对不会来麻烦他。

“老夫只是一个医生，治病救人却不是什么难事，但如何将这一剂良方向天下推广却不是小老儿擅长的，而且老夫只是一个人，不像师叔没有兼济天下的能力，明知道于天下有利，却无能为力，着实煎熬。”

孙思逸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无助过，他成功了不假，但如何让天下享受到成功的果实他却是没有办法的。

生病了看医生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没病谁看医生，让天下人接受他的成果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也知道这件事自己是做不到的，孙思逸知道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可以做到的话那么这个人一定是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了。

“这样啊，这件事先包在小子身上吧，我虽然有主意，但这个时间却是不短，最少也得五年，甚至更长，只是这件事小子要从中运作还需要询问您老几个问题，若是您老这边没有什么问题的话，事情会比想象中的简单。”

接种牛痘这种事情于天下来说当然是好事，但是一旦天下推广这其中牵扯到的利益问题就是不得不该考虑的事情了。

“真的？是老夫孟浪了。”

孙思逸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寒，他却是没想到自己在林寒的嘴里听到的结果竟然是如此的轻松写意。只是话音刚刚说出口他就察觉到了自己言语中的欠妥之处，林寒可是他的师叔，自己怎么能质疑师叔的能力呢？

“自然是真的，治病救人小子只有嘴上的功夫，但若论这种事情小子却是在行的很，若想在全天下推广人手却是少不了的，三教九流医不过是中九流的存在，自然不会也不可能得到上九流的认同，既然成事就必须要找好队友，无法自上而下，就只能以下克上了，不知道您老的这个学派是否有什么忌讳，比如说传男不传女什么的......”

林寒的眼底并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要知道敝扫自珍可是古人传承为数不多的糟粕之一，充其量只不过有些人严重有些人不严重罢了。

“如果是家学的话的确有很多忌讳，而且有些东西就算是老夫想教，一些人悟性不到，恐怕会酿成草菅人命的惨剧，医者毕竟不同于其他的行业，但是如果只是简简单单的接种牛痘的方法的话，只要能惠及天下，老夫又怎么会在乎那些条条框框。”

孙思逸没有一点隐瞒之意的看着林寒，事实上他说的也并没有什么问题，人命关天的事情谁也不敢大意。

“接种牛痘的方法哪怕是一些世俗百姓您老也愿意传授？”

林寒依旧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孙思逸，或者说并不是不放心，而是一种一而再再而三确定的语气。

“只要德行无亏，老夫愿意......”

孙思逸斩钉截铁的回应到，事实上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很难理解孙思逸要做出这一个决定需要付出多大的勇气。

“这第一个问题可以了，第二个问题，如果第一批接种牛痘的是为大宁服务的胡人，您老接受么？”

林寒继续开口问道，如果第一个问题还在孙思逸可以承受的范围内，那么这个问题就是在考验和难为孙思逸的三观了。

“师叔如何保证胡人是为大宁服务的？”

孙思逸并没有回答林寒的问题，而是带着些许审视的看着林寒，虽然是林寒将草原狼族揣入了深渊，但是林寒依旧无法理解大宁人对草原狼族和胡人的深仇大恨。

“他们没的选择，就好像一个人在吃过肉后就很难回到从前了，大宁就是这个初尝肉的美味的人，而无论是草原狼族的遗民还是其他胡人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若想真的推广不是我们想给天下什么，而是天下人主动向我们所求什么......如果您老不信大可去北疆看看，反正此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林寒的声音很低，甚至声音中带着几分怅然若失，哪怕是孙思逸恐怕也想不到林寒到底为大宁的百姓放出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羊吃人不外如是，只不过林寒将这种危急转嫁给了外族罢了。

“果真如此？”

孙思逸本能的打了一个冷颤，但具体说来他却没有发现林寒的这一番话中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就好像看病一般都是病人求医生，哪有医生求病人的道理。而且如果不付出一定代价拿到的东西世间又有几人会珍惜呢？”

林寒好像是在问孙思逸又好像是在询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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