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道理林寒自然也是懂的，虽然他并不喜欢这种规矩，只可惜有些规矩并不会因为他而改变......“好吧，虽然现在这个形式是我愿意看到的，但是恕我直言世家钻规矩空子的本事真的很不讨人喜欢，尤其是对我这样有能力掀桌子却还愿意守规矩的人来说，北疆的天气不比长安和内地，诸位喝点汤暖暖身子，不若该谈的还没谈自己先受不了就不好了......”林寒缓了缓这才说到，相当直白的一番话，甚至将自己为什么不高兴都告诉了这些世家的家伙，他在意的不是这些世家没有通知他搞出这么大阵仗，他在意的是世家这种习以为常钻规矩空子的行为罢了。

在场的世家人在听到林寒的这一番话后却是松了口气。

“林侯说的是......老朽记下了，定然会让他们日后注意......”须发皆白的老人喝了一碗汤后发现真如林寒说的身子骨都暖和了起来，林寒这是在告诉他们这一次真的是来谈东西的。

接下来就说这一桌子的附和声了，随后正常流程，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林寒并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不是在吃饭就说在喂袁姝儿吃饭，其他人虽然心思并不在吃饭上，但还是象征性的吃了起来。

这一顿饭的氛围要比上一顿更加凝重，对林寒来说是饭局，但是对于其他世家来说这可是决定他们家族命运的事情，能吃的进去才叫见鬼了。

林寒缓缓的将筷子放下，看着一个个正襟危坐的人，有些无奈了，不过大抵上他也知道了这些人的压力，却也没有太过于苛求了。

“拿出来吧......”林寒对着林俊和楚南风说到......林俊和楚南风对视一眼从身后的竹筒中取出一幅好似山水画一般的卷轴，一人一边缓缓的展开......上面的确是图，只不过不是山水画，而是地图，一份详细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地图，哪怕在座的没有一个行军打仗的行伍之人，在看到这一份地图后皆是屏住了呼吸，地图之上有几个圈却是格外的扎眼......这些人很快就从这些圈上嗅到了非同寻常的味道。

很快就有两个世家的人接下了地图，毕竟让林俊这样一个知府还有楚南风这样一个朝廷命官来做架子，世家还没有这么大面子这么搞。

“这便是北疆，也是我打算与世家谈的东西，说句老实话北疆着实有些大了，大到可以填进去三到五个江南，想要用一州九府管控完全不够，最起码也需要三州二十七府，而这些......都可以谈......”林寒的手轻轻指了指地图面带微醺的对着一众人等说到，好似整个北疆此时此刻都化作了一块等待瓜分的胆敢。

现场一片寂静，哪怕是林俊和楚南风这样的知情人在听到林寒这一番平淡至极的话都一把攥住了自己的心脏，更何况是一众没有见过世面的一众世家了，他们的脑海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种种谋划和想好的应对措施。

剩下的也就只有林寒那一句‘都可以谈’了，上来就丢王炸，一众家族负责人无论是有资格和林寒坐在桌子上谈的亦或是只有资格旁听的，皆无言以对，甚至无论老幼都攥着心脏好似深怕松手就会蹦出胸腔一般。

“都可以谈？”

须发皆白的老者大口的吞咽了一口空气，好似这样才能让他的大脑从缺氧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想晕过去，但是他知道就算是死也得今天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才行。

不过即便是如此他说出这一番话时声音中也不可避免的带着几分颤音。

事实上和须发皆白的老者抱着同样想法的人不胜枚举......虽然一屋子的人一个个都快窒息的样子，但眼底却是逐渐燃起了疯狂的火焰，理智？

早就在地图摆上来之前就焚烧殆尽了。

“都可以谈......当然今天不谈生意不谈钱，想来你们各个家族跑这么远来想和我谈的也不是这些铜臭之物，你想的没错，一州巡抚，各府知府，下面的县令，包括各种你们敢想的不敢想的官职都可以谈......当然你们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就是了......”林寒就好像是手里握着一颗夜明珠却不知其中价值的顽童在戏虐着知道价值的成年人，只是林寒这个顽童远比这些成年人更聪明，林寒的语气极具诱惑性，就好似诱惑人类打开潘多拉魔盒的恶魔一般......心动么？

自然是心动的，如果不是按着胸口恐怕心脏也早就从这些人的胸腔里跳出来了，林寒是一个恶魔无疑，他们这些世家正打算和恶魔做交易，虽然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但是恶魔起手就开出了不容他们拒绝的筹码......“敢问......大都督......林侯......此事是你的意思还是朝廷的意思......”须发皆白的老者一把搂下了自己的一缕胡子方才面前恢复了几分清明，他就好像一个赌红了眼的赌徒，理智已经濒临崩溃却依旧以为自己无比清明，看似在谈条件实则只是给对方一个说服自己的台阶罢了。

说不？

他们现在自己就无法说服自己放弃！“在北疆，我的意志便是朝廷的意志，诸位比我更清楚大都督这个职位意味着什么......我其实不怎么擅长谈判，挑明了和你们说了吧，北疆大宁吃定了，就算是撑死了也要吞下，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锅炖不下北疆这只肥美的羔羊，我就换鼎炖，鼎若是炖不下，我就换巨鼎炖，如果这样也炖不下，我拿整个大宁来炖......”林寒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寒芒，语气却淡漠且坚决，就好像在说一件既定事实一般，一副这件事他干定了，也不缺世家这点人，愿意跟着吃肉他不介意将世家喂肥，不愿意就一旁呆着喝西北风看着大宁吃肉。

嘶......一众人等齐齐倒吸一口冷气，疯狂么？

他们发现自己最疯狂的时候也不及林寒现如今的一半疯狂，站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一个疯子，一个让他们恨不得把自己化作薪柴都要递到这个疯子手里陪着一起疯的疯子。

“北疆大宁吃定了，草原狼族挡不了，胡人挡不了，哪怕是他们的狼神也挡不了，我说的......”林寒眼底的疯狂悄然而逝，语气依旧平静，甚至淡漠也化作了淡然，但是即便如此，他给一屋子的人的感觉依旧是在说一件既定的世上。

“如此来说，林侯......好似也不需要我等世家这样的合作伙伴，这样的和谈又有什么意义呢......”须发皆白的老者勉强将目光和林寒对视，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个疑惑，老虎自己也可以捕猎，完全没有必要和一群鬣狗和狐狸结盟，如果哪一天真的结盟的话，只代表着一件事，这些鬣狗和狐狸成为了老虎的猎物！“世家真要说起来也算是汉家的种宽泛说起来也算是自己人，只是就好像家里的熊孩子一般不听话罢了，诚然我也不喜欢熊孩子，但我一直信奉垃圾不过是放错了位置的宝藏，北疆如此肥美的食物留着发霉倒不如让所有孩子都尝一口，熊孩子也算是孩子，你们家学极为长久，见过汉人将敌人同化成自己人的，什么时候见过汉人搞分裂将自己人变作敌人的？”

林寒嗤笑一声，好似听到了最好笑的一个笑话般轻飘飘的回答到，合作？

他什么时候说这是合作？

他只是在找合格的打工仔罢了。

满座静默，同宗同源，说白了无论是世家百姓朝堂皆是一脉子孙，争的也不过是对错高低，何来不可化解的血海深仇？

林寒的话幼稚么？

如果这一番话换一个人说出来那就是幼稚，但是从林寒嘴里说出来就不幼稚了，因为这个男人真的可以一己之力喂饱世家朝廷还有百姓。

不只是喂饱，可以说是喂撑，喂吐......“此话从林侯嘴里说出老夫是相信的，只是既然是谈自是因为有利可图，世家有几斤分量林侯是应该知道的，就算是将整个世家填进林侯的肚子怕也不会打一声饱嗝。

林侯开出的条件的确诱人，但是世家需要付出什么？”

须发皆白的老者咬着牙说到，如果不是林寒愿意谈现在甩袖子走人都不会有人说什么，他们这就属于被迫害妄想症的症状。

“我看上了你们的家底，毕竟五胡乱华 你们都攒下了不少家底，大宁立国到现在二百余载你们的家底恐怕更加殷实敦厚了。

到底有多敦厚你我自是心知肚明，就算开局一个碗，到现在也应该是富可敌国了，更何况你们开局并没有惨到只有一个碗。”

林寒略带好笑的看着一众人等，这些人有多少能耐，站在历史下游的林寒或许比他们更加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