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他羡慕老赵家的地方了，林寒对赵宏是真的好，便是亲兄弟都没有林寒对赵宏这么好的......能有林寒辅佐，老赵家的祖坟才是冒青烟了。

“林相这话咱家不是很明白......”黄公公的神色不怎么好看，任谁的小心思被戳穿心情都不会太美丽，哪怕林倬说的是对的，他也知道林倬说的是对的，但就是心里不是滋味。

“公公应该比老夫更清楚林寒在西北的所作所为，公公不妨做一个对比，公公是一个聪明人想来不会执迷不悟......”林倬眼中带着些许轻蔑，真不是他看不上黄公公，甚至黄公公的表现在宦官中已然算得上是道德楷模了，但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如果没有林寒珠玉在前，那么黄公公的确没什么可挑剔的，但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林寒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世人，什么样的举动才算忠君，黄公公还在这里玩小心思就有些上不了台面了，毕竟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林寒在西北的所作所为完全就是在构筑一个哪怕没有林寒在也可以运作下去的属于大宁治下的体系。

那才是真的为了大宁天下不在乎功名利禄的忠，可以说赵宏现在只要喊一声林寒回来，林寒二话不说就能回来，回来之后只要不动林寒在西北留下的框架，整个西北可以无缝归于大宁治理。

就是这么的不可思议，雁过留声人过留痕，林寒在西北一方面无条件的加深大宁的痕迹，另一方面为了大宁社稷在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留下的痕迹。

“即便是如此，在陛下旨意下来前，咱家也不能对......出手，还望林相可以理解......”黄公公却是一副醍醐灌顶的样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最后却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说到，林倬的一番话的确是提醒了他也算是让他清醒了过来，但原则就是原则，忠是他的立身之本，就算是林倬说的是对的他也不能这么做。

林寒是臣子，臣子的忠是一种忠诚，他们是奴才，奴才的忠诚是另一种忠诚。

“看样子的确是有些为难公公了，既然如此，不知道公公可否就此事做壁上观呢，老夫不怕死，也不怕背负骂名，逼近是为了江山社稷的事情，既然公公不愿意做总需要有人来做，此事便由老夫这个即将入土的人来做如何？”

“林相是陛下的臣子，由林相去做鱼陛下亲自去做有何区别？”

“现在的局势，还需要你我做什么？

只是陛下是聪明人，这件事终究需要有一个交代，这个骂名由老夫来背负了，先帝的这些个皇子，又岂是什么人什么势力就可以轻易改变主意的，咱这位殿下想做什么，公公比老夫当清楚，既然无力更改，我们为何不成人之美......”“这才是林相今日前来的目的？”

黄公公愣了一下顿时明白了过来，这只老狐狸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让东厂动手的打算，就赵王的德行也是有东厂看着才收敛一些，如果东厂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恐怕赵王自己就能吧自己给搞死了。

作死是一种天赋，先帝的这些皇子都不缺作死的勇气，前太子是如此，秦王是如此，现如今的赵王亦是如此。

在做事这门学问中可不单单有黑白两种可能，让他去干掉赵王他做不到，毕竟他的任务只是盯着赵王，但是如果说让他一不留神没有顶住赵王的话，好像也不是什么大错误，毕竟大宁的事儿这么多，出点纰漏也是可以被理解的，一个人铁了心要寻死，怎么着也会成功，比起不忠来，好像失职要容易接受一些。

事到如今他也明白了林倬的打算，赵王不是想作死么，那就放开了让赵王去作好了，中原乱局已定，在乱局之中各凭本事，意外不断，死个把人完全不是问题，如果真的赵王跳了出来，那么赵宏真的下手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毕竟赵宏对自己的这个哥哥真的算是仁至义尽了，再怎么包容也架不住赵王自己作死啊......“倘若陛下怪罪，林某愿意一力承当......”林倬表示的已经很明显了，这件事他来做，锅也由他来背，赵宏真的要怪罪下来，他来搞定，黄公公和东厂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天下大局这么乱，动手脚不容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不容易？

无论是恪尽职守还是犯错都不容易，但摸鱼不难吧......“林相言重了，关于林相刚刚的提议，咱家会考虑的，如今大宁正值内忧外患之际，大宁正需要林相这样的人，林相乃国之栋梁，还需要保重身体，时候也不早了，咱家差人送大人回去......”黄公公不置可否的转移着话题，而有些时候的不置可否便是一种默认了，倒不是林倬的那些道理打动了他，真正打动他的只有一句话，他们都是将死之人，如果能在自己有限的生命中将麻烦解决，何必将麻烦留给新的大宁呢......林倬的行为对大宁是有利的，他就算是无法支持也不该阻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是最好的帮助了。

“不劳公公费心了，既然如此，老臣告退......”林倬吃力的起身，对着黄公公回礼之后缓缓转身离开，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黄公公看着林倬佝偻的背影叹了口气，这个老人也曾扛起整个天下，而现在也只能感慨一声岁月不饶人了......穆阳等人即将退出历史的舞台，林倬也选择了自己的战场和归宿，这让黄公公也不由的开始思考起了自己的结局，朝里朝外只剩下他这么一个老家伙了，这不好，很不好，看来也是时候退场了。

黄公公的脸上没有惶恐没有愤怒，他的结局早已注定，只是在迎来结局前，他还有一件事必须要解决，东厂的问题，林倬在某些方面说的没错，东厂终究是一柄双刃剑，就算是不能在他手上走向终结，他也必须给赵宏留下毁掉这把剑的手段，力量的本质就是能被掌控，他绝对不能让林倬说的情况成为现实。

如果说世上还有什么人可以终结东厂，那么唯独此时此刻正在西北打的天翻地覆的林寒了，只是这种事情林寒却帮不上他什么忙，看来最终还是需要在中原的乱局上动动心思了，希望这是先帝想要看到的结果吧。

......林倬回到了府上，就好像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他不打算继续做什么，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宁愿带着这个秘密一起进棺材，接下来就只需要看戏好了，赵王如果不傻的话，应该知道怎么做了......无论是胡人还是南方氏族亦或是赵王，都会喜欢这一份近乎从天而降的大礼包，氏族需要一个发难的由头，而赵王需要一群簇拥者，而这两者都需要一股可以和大宁朝廷抗衡的力量，剧本什么的林倬也已经给写好了。

就看这些家伙能发挥到什么程度了，最好的结果就是氏族簇拥着赵王，在胡人的拥护下出现在长安城下，虽然风险的确不小，但是这样一来对大宁来说好处也是极大的，一箭三雕，从此之后大宁将一片坦途。

既然自己没有见证盛世诞生的命，也没有建设盛世的机会，那么拼尽全力送大宁一程便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后的事情了。

“林寒啊，林寒，这开发南方的最后一点障碍，老夫也帮你摆平了，希望你莫要让老夫失望啊，现如今老夫愿意相信你是天上下来的谪仙了，竟然让老夫此等自私之人都愿意为了大宁江山奉上自己的一切，不服不行啊......”林倬望向了西北的方向，如果有可能他是真的想见林寒一面了，不过就眼下的情况来看，自己那位外甥恐怕比他还要头大，西北的局势可比中原要棘手的多，三十万大军对抗阿拉伯帝国的百万雄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