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白了搭把手捞林府的操作和给世家一条出路的原因都是一样的，就是养虎为患，只是世家是为大宁所养，林府是为朝中百官所养罢了，我就不信有这么一个危险因素存在，百官还能睡得踏实还能有胆子胡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在朝堂之上可是司空见惯的......”林寒看着自己的母亲一脸认真的说到，有些话题说起来很是别扭，但却是暗中符合逻辑......“可是如此费尽心思又是为了哪般......”饶是聪慧如林曦这般依旧一时间跟不上林寒的思维......“居安思危说来容易，但人毕竟是一个懒惰的生物，能安逸谁又会选择忆苦思甜？

能轻松谁又愿意紧张？

但是安逸是和死挂钩的，而紧张却是和生息息相关。

如果大宁真的想要传万世而不灭，养虎为患居安思危反倒是最可行的一条路，就算是未来再怎么差劲，最差的结果也是肉烂在了华夏这口锅里......”林寒笑了笑给出了解释，这一番解释既是给林曦的也不是给林曦的......“这些事情寒儿不是近些日子才有的想法吧......”林曦叹了口气，哪怕是她也不得不佩服自己儿子的眼界魄力和勇气，虽然话的确不好听，但是她知道这的确是一条可以让大宁长久传承下去的路，同时她也明白了林寒为什么要将胡人和异族肃清了......只要桌子上都是自家人，肉再怎么烂也都是在锅里的......聪明人都知道的事实就是所谓的盟约所谓的忠诚终究有变质的一天，这一点林曦也是知道的。

但也正是如此，方才能证明林寒谋划的长远性和重要性。

别看世家这些年十分老实，谁也知道这种老实持续不了几代人，林寒很清楚他这位横压一世的谪仙人能压住三代就已经不容易了，剩下的忠诚是需要大宁用实力来换取的，这一点就只有少数聪明人知道了。

而林寒说这么多最重要的不是想要给林曦一个解释，事实上这个解释是给赵宏的，而有些事儿他不想瞒着赵宏，也知道注定瞒不了赵宏，而有些话是不能当面说的，很显然借着赵宏的耳目传到赵宏耳朵里的确不失为一个明智的方法......“的确从一开始就有想法了......”林寒笑着挠了挠头，就算是他这个穿越党吃足了封建社会的福利，他也不是一个封建社会的支持者，自打他可以改变一些状况的时候，他就一直在致力于推动社会的发展，他很清楚权利如果只是两个人或是两方力量的玩具的话，最终走向一定会是某一方私人力量的玩具，这样的情况下说进步完全就是在自欺欺人。

只有更多的不属于舞台上的团体和力量介入和参与进来，让两个人的玩具变成更多人共同的玩具，才有进步的机会。

所以林寒总是在以一种不被人察觉的方式增加武将在朝堂之上的话语权，乃至于对东厂佛道世家等力量也都愿意给予一定的尊重和支持。

很多好的改变都是潜移默化的，很多跨越性的进步都需要沉淀......而这个时间是林寒愿意等待的！“果然如此......只是这样一来，恐怕会得罪天家吧......养虎为患可不是什么好词......”林曦担忧的看着林寒，她承认林寒的想法是正确的，但是这种想法同样也是危险的，甚至更为恐怖的是她压根不知道危险在哪里。

“我也没打算瞒着陛下，不过我觉得陛下应该也是多少有点感觉的，毕竟别人没有推动帝国极壁的能力，作为拿出大交通计划京杭大运河计划等等一系列计划的我要是也没有这个能耐反倒有些说不过去了......陛下的雄心壮志亦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阿母不觉得陛下与我好似应了那副楹联......”林寒笑着摇了摇头，赵宏可比众人想的要厉害的多，他很清楚让世家走出去这个决定有多难，难得不是如何让世家乖乖离开，难得是赵宏说服自己同意这项计划......赵宏绝对不可能不知道大交通计划可以进一步扩张帝国极壁，也绝对不可能不知道林寒掏的出大交通计划就一定有进一步推动帝国极壁的手段，当时间线被越拉越长，和大宁的未来相比，世家的问题反倒不是那么让人在意了。

而赵宏能同意这个计划，本身就是认同了养虎为患为大宁居安思危的计划了。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林曦愣了片刻脸上带着些许的苦涩，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大宁的天子一定是赵宏了，赵宏和林寒从来不是信任问题，而是互相成就的关系......当真如世间说的那般，云从龙罢了，赵宏是真龙天子，林寒是龙周遭的金云，这才是从古至今以来最为合适的一对组合，单纯的君臣已然有些狭隘了。

“嗯......”林寒点了点头，世间如果真有一个人能容得下他这样一个另类的话，也就是赵宏了吧，这种关系对赵宏来说是一种幸运，对他来说何尝不是......“既然吾儿心中有了定数，为娘也就不说什么了，想来吾儿今夜还有要事，为娘便不给寒儿添麻烦了。”

林曦眼中多有无奈，在不知不觉中又被说服了，她又何尝不知道眼下的京城群龙无首，林寒除了把整个京城扛在肩膀上再无其他的选择，只是她真的希望自己的儿子此间事了之后少一些奔波了。

“孩儿告退......”林寒眼中流露出少许歉意，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对于家人来说很是过分，但是这已经是他所能想到的最优解了......“为娘送送吾儿......”林曦点了点头，林寒什么都懂，正是因为什么都懂，方才让人打心底里挂念，她这个做母亲的实在没有帮得到林寒的地方，或许真的就是不添乱就是帮助了。

林寒在林曦的目送下离开了林府，他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很难说是感动，但好像的确有所牵挂，他比谁都想早日急流勇退，或许这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吧......林寒如斯安慰着自己。

无论如何他都要尽快处理完京城的一应事宜，那些个他心上的人儿还在西北为他拼命呢。

......林寒在东厂一众高手的护送下一路畅通无阻的穿过一道道已然戒严的宫门，那感觉他才是东厂最有权势的头头，甚至林寒还见到了提前迎接他的黄公公，若不是知道这个人大概是有什么事儿要找他，他都以为黄公公打算捧杀他了。

“陛下若是知道大都督如此胡来，恐怕早就从辽东战场赶回来找咱家拼命了，便是传说中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的绝世猛将也无大都督这般手段和胆魄......”黄公公虽然在恭维但是语气却满是责备之意，他是真的被林寒的一番操作吓的够呛，虽然最后的结果可谓是出人意料的好，但哪怕是现在林寒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他依旧一阵阵的冒着冷气......说林寒在作死都有些对不住作死二字，林寒就是在找死！在第一时间听到这个消息时他直接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倘若林寒作死只是个人行为，他也不会如此担惊受怕，要命的是现如今整个长安城乃至于整个大宁的生死存亡都在这个男人身上系着，他不知道林寒有没有在鬼门关转了一圈的觉悟，反正坐镇长安的他有种自己在鬼门关转了一圈的感觉。

“一般一般，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林寒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略带尴尬的回应到，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分，但是见一个人数落他一次着实有些过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