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拉从大宁的身上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如果说在此之前他对赵王的承诺多少会有所狐疑，那么现在他已然顾不上那么多了。

就算是大宁的赵王拿他和胡人当枪使，他带着自己的族人马踏大宁军阵，带着族人直入长安城，劫掠一番，到时候他要走，赵王也是无可奈何的，动脑子这种事儿的确不是他擅长的，但是用拳头说话他会啊。

“杀，杀，杀！”

而身后大军的回答也同样让阿古拉感到满意，胡人和汉人之间的梁子自古都有，再加上之前大宁的确太狠了一些，按照大宁的俗语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现在是这些个汉人还账的时候了。

哪怕还没有开始厮杀，双方已然剑拔弩张了起来，甚至可以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状态，长安守军和胡人一对眼就恨不得把对方给搞死！随着长安城内飞天军出现在众人视线中，阿古拉也知道不能继续拖下去了，面对大宁的飞天军不能在原地等死更不能逃，只有往前冲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冲！”

阿古拉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在他身后胡人大军随之而动，就从阵仗上来看的确有那么几分十几年前狼族劫掠北疆的气势了。

当然阵仗就寒颤多了，草原狼族的骑兵可是真正身负坚甲手持利刃人手弓箭在手，一手齐射让人胆寒的存在，而眼下胡人的大军看上去的确有那么一点样子，但是仔细看来铠甲的覆盖率不足三分之一，便是穿铠甲的士卒也不过是只能护住要害部位罢了。

更有的别说连铠甲都没就算是趁手的武器哪怕是战马都没有。

“结阵杀敌！”

就在这一刻大宁主将也拔出长剑下达命令，这才是他们这些人存活于世的意义所在，戎本就是杀伐之事，是爷们何惧战场厮杀？

虽然大宁和胡人双方都抱着一战干翻对手的信念，但是双方都知道这是一场持久战，拼的不是手段也不是脑子，就是比谁更能抗揍，在大宁的三军选择出城迎战开始，这一切就已然注定了。

......至于说赵王府的人手包括氏族的人在得到朝廷大军出城迎战的消息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事情发展到这个环节便是他们也不得不思考赵王到底是不是真的天命所归这种可能了，太顺了，顺利到哪怕他们什么都不做老天都想他们赢一样，自打起事以来，他们的运气就一直很不错，一路打着干掉胡人的旗号招揽人才一边推进，结果这推进的路上不等他们做什么，林倬死了，林府投了，现在就连长安城守军的高层都集体犯傻......哪怕是朱恒都开始相信长安城绝对是群龙无首乱成一锅粥了，一个胡人的问题就蒙住了朝廷上上下下的眼睛，对赵王的威胁是一点也看不见了，如此机会近在眼前，不给朝廷那些个酒囊饭袋上一课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什么叫坐收渔翁之利简直就是浪费。

想到这里朱恒看向了赵王，这个面容阴翳的皇子难道真的是天命所归？

有些事就怕瞎捉摸，越琢磨越是信以为真，以至于朱恒直接忽略了赵王眼中那一抹不自然的担忧之色。

不过朱恒现在最关心的就是他们可以在朝廷的这一次重大失误中得到什么......“殿下，眼下情况有变，我们也当随机应变调整计划......”朱恒勉强压制住心中的躁动，出列施礼后缓缓对着赵王说到，如果能赢，他也不介意帮助赵王取得胜利，至于说赢了之后的事情，便是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依先生之见当如何调整？”

好在柳称心的演技还是在线的，不若就凭刚刚的失误就万事皆休了......“此番形势于殿下来说却是上上开局，我们只需要静待朝廷大军和胡人大军精疲力竭两败俱伤之际率领大军杀出，便可以不付出任何代价的轻松拿下长安城，届时在长安城暗线的帮助下殿下便能不费吹灰之力控制长安城和朝廷，届时殿下便可以用一种更为体面的方式拿下这一局......”说到这里便是朱恒都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了，无论是实力也好运气也罢，最起码结果是好的，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运气不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赵宏能登上九五之尊不也是运气爆炸遇到了林寒么？

现在他朱恒可以扶着赵王上位，何尝不是证明自己的实力并不差林寒什么......“朱先生，既然大势在我，何必要多此一举呢，在他们打的两败俱伤之际，我们何不高举清君侧的名义直接一劳永逸呢？”

赵王府的人不乐意了，既然现在天都让他们赢，老老实实的赢有什么意思，不浪一浪不秀一秀操作出去吹牛皮都吹不响了。

“林倬已死，林府已经倒台，敢问阁下希望殿下清君哪一侧的不臣之臣？

殿下若真相成就一番功绩，大义绝对必不可少，不若如此的话，便是最后拿下长安城也不过是乱臣贼子之一......”朱恒的脸色难看至极，要不是赵王身边都是这种草包，按照赵王的这等逆天运气，恐怕局势要比眼下更好了，或者说这些家伙献祭了自己的脑子方才换来了赵王这逆天的运气？

如果这么说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些人没脑子没什么，只要赵王不要没脑子就够了。

“放肆！先生是在说孤是乱臣贼子么？”

柳称心装作怒气爆炸的说到，甚至在这一刻他都在考虑是不是借着这些人废了朱恒呢，毕竟眼下的情势，朱恒算是赵王府这一群猪里唯一有脑子的，不过最后还是林寒曾经交代过的话让他清醒了过来。

那个男人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或许这一切都在那个人的预料中，他要做的就是不要加戏......“殿下明鉴，恒并无冒犯之意，只是现如今如何名正言顺的掌握长安城远比早早拿到那个位子更加重要，倘若真如府上幕僚所言，殿下恐怕绝无生路，长安城固然重要，但是如果不能名正言顺的掌控，那么便给了辽东的陛下班师回朝和远在西北的林寒东进的理由，到时候长安城便是一座孤城......或者说是一座豪华的坟墓......”朱恒松了口气，他最害怕的是赵王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将他轰出去，他很是庆幸在关键时候赵王没有犯袁绍的错误，能听得进去话就好，他可以容忍赵王骄奢淫逸可以容忍赵王薄情寡恩，只要赵王能听的进去话，就表示赵王还是一个合格的君主。

“先生的意思是......”柳称心的神情依旧阴冷，好似给人一种他强忍着杀意在询问朱恒的意思......“眼下当守其实，弃其需，长安城才是实，其余的不过是虚妄罢了......”朱恒对自己的处境很清楚，对眼前的赵王来说，只要他还有价值就不需要担心生命安全，而让自己一直都有价值的自信他还是有的。

“既然如此，便按照先生的意思来吧，孤要赢，到底怎么赢，孤不在乎......但你需记住，孤不是乱臣贼子！”

柳称心咬牙切齿的说到，随后甩了甩袖子扬长而去。

朱恒一开始还好奇赵王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在看到赵王之后的表现后顿时明白了，对赵王来说依旧是在忍罢了，现在有多隐忍，算起账来就会有多狠，看来他也是时候给自己考虑出路了。

伴君如伴虎，不是什么君主都和赵宏一样仁厚！“在下明白，定不负殿下信赖......”朱恒给赵王的背影施礼到，在他看来赵王这一番话相当于把权利交到了他的手上，无论以后如何，最起码他现在有了大展身手的权利了。

随后朱恒很是自然的进入了状态开始发号施令，这才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状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