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虎心中戚戚然讲真的他这样一个久经沙场的北方汉子都没胆子往城下看上一眼，就知道长安城下的战况有多惨烈了，十八层地狱有尸山血海，林寒愣是让尸山血海变成了肉山血海，尸体都被炸成了肉泥，肉泥堆积成山......莫要说军神的名号要易主，便是古来杀神只名号也要易主了。

原来林寒生气的后果这般严重么？

想到这里宁虎愣是打了一个寒颤，要知道他这体格便是冬天都不见哆嗦的，而这一次完全是被吓的！林寒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有理会宁虎反倒向着早已被吓的大小便失禁口吐白沫晕了过又幽幽转醒的赵王走了过去。

“你不要......莫要......过来啊，孤错了，孤疯了，孤真的疯了，你不要过来......”赵王哪还有之前的亲王气派，直直的往椅子里缩，最后导致重心偏移向后摔去，哪怕是如此赵王依旧好像魔怔一般屁滚尿流的往后退，好似眼前这个表面上看来人畜无害的男人是一个这个世上最恐怖的恶魔，不对压根就不用好似，这个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男人就是恶魔，活阎王，就算是活阎王也不会一言不合唤阴兵，这个男人是真的会使用神仙手段要人命啊......如果他一早知道林寒是这样一尊他惹不得的活阎王，就算是给他十个一百个一千个胆子他也不敢做这种事儿啊，他是真的后悔了，如果知道自己需要面对这样可以吓死人的场面，他宁愿窝在晋阳那个鬼地方混吃混喝到死......太tm吓人了，可以说经此一事后林寒成功取代了先帝成为了赵王心目中最为畏惧的人，而且林寒这个梦魇会伴随他的一生......“事情进行的如此顺利还是多亏了殿下的配合，殿下放心，等此间事了微臣定然会亲自替殿下草拟请功文表，定然不会亏待了殿下......”林寒却没有给赵王继续往后缩的机会，示意左右来两个人将这个形象全无的赵王殿下缠搀起来，最起码先换个裤子，尿裤子的亲王殿下传出去有点丢人，就算赵王不觉得丢人，大宁都丢不起这个人......“不必了，不必了，孤回晋阳就好，回晋阳就好......”赵王哭的眼泪都快流干了，看着笑意越发浓郁的林寒，他却是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奖励？

就自己的这般行径，自己的皇弟不把他宰了都算是法外开恩，所谓的奖励该不会就是一个体面的死法吧，尤其是从林寒嘴里说出来的奖励。

“那怎么行，大宁自太祖一来便是有功当赏得赏有过当罚则罚，朝廷有岂能让有功之人蒙冤，让功臣既流血又流泪，如果人人都如殿下这般，谁还替大宁效力，殿下就算是不为自己考虑也当替大宁百姓天下群臣江山社稷考虑才是......倘若孑然一身回晋阳府，我大宁颜面何在朝廷颜面何在陛下颜面何在......”林寒这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情真意切，一点也没有和赵王计较的意思......“孤......孤答应还不行么......”赵王被人强行架着想退也退不了，如果不是左右强行让他站立，他给林寒跪下的心都有了，现在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眼前这个男人不靠近，让他做什么都行，就算是把他幽禁到死只要不再见到这个男人也不是不能接受。

“多谢殿下体谅，来人给赵王殿下更衣，此次战局就由赵王殿下代替本帅督战了......”林寒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在赵王感恩戴德的表情下将视线从赵王身上移走，环视着周遭的一众文武大臣......文武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林寒是铁了心的要把这件事和赵王撇清了，也是铁了心要把这口锅甩到氏族的脑门上，很显然林寒这一番举措更多的是在给远在辽东战场的天子赵宏所考虑。

平心而论有臣子如林寒，没有哪一个君王会不喜欢，做臣子做到林寒这个份上，绝对算是古今第一人了，便是周公诸葛武侯都要让一让了。

就眼下的场景，谁敢在这件事上提出异议，能混到长安城来为官的都是有脑子的人精，且不说眼下这个状况但凡敢在这件事上和林寒唱反调绝对会被林寒丢城墙下确认情况了，单单说这个时候拆台得罪的可不单单是林寒还有天子赵宏，这大宁天下最不能得罪的两个人一个是天子一个就是林寒，但凡脑子没毛病的绝对不会选择跳出去找事儿。

更何况这件事林寒本身做的就极为漂亮，无论是天下人还是满朝文武就连远在辽东的赵宏都给了一个交代，就算是找茬也一时间没地方找，既然林寒打算盖棺定论，那么这件事也只能就这么盖棺定论了。

眼前这个男人甚至连找茬的理由都给堵死了，朝堂本身就是一个游戏，林寒在遵守游戏规则的前提下让他们输的无话可说，既然以后还要在游戏桌上混，多少还是得遵守游戏规则，而游戏桌上第一个出局的就是输不起的人。

这一次不要说是满朝文武输给了林寒，可以说是全天下人都输给了林寒，输了认就行了，说实在的输给林寒好像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至于眼下的这个结果，他们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林寒最后看了一眼长安城下的场景，露出一个淡漠的表情离开了城墙之上，倒不是他也忍不住想吐，而是眼下对他来说还有一件要命的事儿去处理。

而林寒淡漠的表情也成为了长安城下朱恒阿古拉这些人生命最后眼眸中所定格的画面了，看着一脸淡漠的林寒从城头上消失，朱恒也停下了徒劳逃命的举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样一句话......原来自己在那个男人的眼中一直和草芥没什么区别，跳出来闹事能活到现在并不是自己的能力超绝，完全是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只是还没到收割的时候罢了。

就在他停下脚步的时候他看到了让长安城下沦为地狱的罪魁祸首，那是一颗漆黑的球体，下一刻朱恒只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在那么一刻，他甚至看到了自己飞在半空的身体只可惜映入他眼帘的身体也只有下半截。

尸骨无存，这便是他的下场么......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阿古拉浑身是血的跪在地上，他见证了自己的族人如何在他的眼前顷刻间灰飞烟灭，天上除了要命的力量更多的是血肉组成的雨，他已经分辨不出哪些血肉是他的族人，哪些血肉不是，战争远比他想的更加残酷，他无惧任何对手，但便览整个战场除了死亡就是死亡，连对手在哪他都不知道。

他想祈求草原的神灵庇护自己子民，但是面对如此情形，他终于意识到了，倘若草原的神灵真的有庇护草原子民的能力绝对一早就动手了而不是拖到这般山穷水尽的地步，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接受大宁的劳动改造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最起码还能活着，还能把胡这个字一代一代传承下去，就算是种族消亡了，最起码历史还会存在，而眼下，他丝毫不会怀疑那个站在城墙上淡漠的扫视着战场的男人有将他们的历史抹去的能力，同时他也不敢保证对方不会这么做，他从未如此无力过......哪怕结果是消亡，但最起码有时间去另寻机会，哪怕机会是那么的渺茫，他终于意识到了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只有活着这一切才有意义。

但是太迟了，这一切都太迟了。

他是多么希望自己是在族人还没有进入这个圈套前自己意识到这个道理的，只可惜这世上有千万种药就是没有后悔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