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样东西的威能,远远超出了文武百官们的认知,也打破了当下秦人对于武器的常规认识。
短短两日,“秦人拥有了儒生都能操控的无敌兵器”,这样一条消息不禁而走,乃至传遍了咸阳城的每一个角落。
这样一个消息,对于具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并吞八荒”的秦人来讲,那是极其让人兴奋的好事。
但对于住在咸阳城内的十多万户六国旧贵们来说,这就无异于一道晴天霹雳了。
秦国的兵器越厉害,六国旧贵族的心里就越慌。
是日,居住在咸阳城各处的六国贵族们,纷纷联袂围住了君侯府的大门。
至于六国旧贵们为何不顾秦律,选择这般行事。
那还要说回当日朝议结束时,李裕提出的那条针对六国旧贵的想法。
……
此时的李裕,正耷拉着腿躺在院内那棵大树下,身旁是一向谦逊的扶苏,还有张良。
面对眼前这样的事情,作为曾经的六国之民,张良自是不好开口,索性静默在一旁,看着已然烧开了水的紫砂壶愣愣出神。
但扶苏不一样,他眼下已然是秦朝的储君,自知李裕请自己来的目的。
看着紫砂壶的壶盖被蒸腾的水汽顶起,扶苏当即起身,遂将紫砂壶的壶盖揭开放在了一旁,这才开口问道:“不知征六国贵族为士卒,是君侯的意思,还是始皇的意思?”
听闻扶苏开口,李裕当即笑了笑,遂才开口说道:“太子认为这跟眼前的事情,有何必要关联么?”
扶苏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并无必要,若是君侯的意思,扶苏自可出面安抚门外旧贵,平息旧贵胸中怒火。”
听到这话,李裕嗖一下坐直了身子,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扶苏,问道:“平息?为何要平息?”
见到李裕的神情似乎有些不满? 扶苏方觉自己说错了话,遂而说道:“还请君侯教我。”
李裕闻言? 方才点了点头道:“秦先后灭亡六国却未杀旧国之君和旧贵族,反而好生将其家人全部迁到了咸阳。盖宫殿,发补贴,虽有为推行郡县制以及便于监视管理方面的考虑,但更多的? 还是出于始皇的仁慈。”
扶苏闻言? 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对于其父皇嬴政当年的做法? 甚至还有些崇拜之意在里面。
李裕说话间,观张良面色无意? 遂而问道:“不知子房是否赞同我之理解。”
张良闻言一怔,随即笑道:“君侯提及此事,反倒让良不知从何说起。”
说完? 张良便面露抱歉之意? 朝着李裕? 扶苏二人拱了拱手。
李裕见状倒也不在意? 遂自顾说道:“人那,有时候就是这样? 置于高压之下? 他只会战战兢兢? 为生存考虑;稍微放松一点? 对他态度好一点? 让他吃饱了喝足了以后,自然就会想起以前的风光。”
李裕这话一出口? 扶苏,张良二人顿时神色大变。
扶苏惊骇道:“君侯是说……旧贵族们有心造反?”
李裕笑了笑,并且直接回答? 反而又道:“二位以为,今日之势何故?”
……
见二人不说话? 李裕随即自面露讥讽的说道:“是本侯想要谋夺他们的家产吗?”
若说李裕要贪贵族们的家产,这明显说不过去,更不至于。
因为,扶苏知晓李裕名下的产业颇多,当下对于财富积累已是极其惊人了。
李裕不可能为了那么点贪欲,而去得罪那么多六国遗留下来的贵族官员们。
想清楚此事,扶苏当即摇了摇头,问道:“却不知君侯之意何为?”
李裕遂而起身说道:“不是我要如何,而是要看陛下怎么想,太子既为储君,自是要以大秦继任者的身份来看待此事。”
扶苏若有所思,遂而说道:“剥其存利以为军用?”
看着总算反应过来的扶苏,李裕无奈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真要本侯带着贵族去打匈奴,本侯还不愿意干呢。”
一听李裕这话,张良,扶苏方才明白,先前的传闻原来只是个障眼的手段,其目的只为剥夺财富充实国库。
直到此刻,张良才松了一口气,遂而有些歉意的说道:“良竟以为君侯欲举屠刀,当是小人之心了。”
李裕摆了摆手,笑道:“我又不是屠夫,怎会滥杀。”
说至此处,三人便见张德力匆匆忙忙跑进了院子,遂而说道:“侯爷,不好了,门外那群人……”
李裕见状一愣,张德力可不像是会吞吞吐吐的人,遂有些疑惑的问道:“门外那群人如何?”
“他……他们用粪把侯府的大门给泼了……”
嘶~
听闻此事,扶苏,张良二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用粪泼君侯府的大门,这便如同用臭鸡蛋砸李裕的脸。
这事只怕闹大了……
二人随即惊恐的看向李裕,生怕李裕当场发飙,怒发冲冠间使得门外血流一片。
但出乎二人意料的是,李裕听到这事的时候,神情只是微微愣了一下,脸上并无太多异色。
李裕这样的反应,在张良跟扶苏二人看来,便代表着忍耐于宽容。
以至于,二人看向李裕的目光都是变得有些崇敬了起来。
但二人却不知道李裕之所以没发怒,只是其心中顿生疑惑,而导致反射弧有点长,仅此而已。
正待二人一脸崇敬的看着李裕之际,只听得李裕忽然问道:“那些人哪里找来的粪泼本侯大门?”
……
此话一出,扶苏二人顿时被雷的外焦里嫩,大呼意外。
李裕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疑问,倒不是因为李裕被气傻了。
而是据李裕所知,咸阳城的粪水都有专门的挑夫跟车队赶早收集,然后赶早运出城外的。
更何况,城内还有京畿府的巡防士兵看看守,门外的人想要泼粪那就更不可能了。
正是出于这两点考虑,李裕才会生出那样的疑惑,遂而问出那样的问题。
但李裕不说明,那扶苏,乃至张良和张德力就只能把原因归结于:
“君侯关心的点,跟我们侧重关心的点不一样。”
一想至此,三人顿时觉得好气又好笑,遂有些无语的看着李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