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爱卿以为对于公子高当如何封赏?”
此话一出,整个书房一下子陷入了安静之中,他们都清楚,真正的封赏中,作为统帅的公子高才是大头。
虽然公子高对于此,并不在意,但是作为大秦的王,大秦朝廷不得不在意。
此时此刻的公子高,就是大秦最鲜明的一杆旗帜。
所以,公子高必须要封赏!
而且还是大赏!
只是自古以来,所谓的论功行赏都是一个伪命题。
如今公子高连战皆捷,可谓是开疆扩土,建立了不世功勋,就算是此刻封侯封君都足矣。
但是,当一个臣子封侯封君之后,这意味着战功达到了极致,未来建功立业之后,又如何封赏。
封无可封,这将会是祸乱的开始,在这个时候,李斯与尉缭也不敢多言。
如何封赏公子高,需要把握住一个度,这太难了。
而且公子高又是嬴政的最为得意的儿子,却又偏偏不是长子,更不是嫡子,身份地位都很尴尬,这一次封赏,朝中反对者必然是云集。
公子高文武全才,偏偏又那么的惊才绝艳,如此盖代之才,弃之不用也是大大的浪费。
宗室中人,一旦建功立业之后,想要封赏都比较棘手。
见到两人都沉默,嬴政喝了一口茶水,开口,道:“两位爱卿心中有话,直言便是!”
“两位心中都清楚,公子高已经修书咸阳,这件事必须要有个定论,不论是公子高麾下将士的战功,亦或者公子高的战功,都要进行统计勘察!”
“明日咸阳大殿之上举行朝会,必须要有一个决定,而关于公子高的封赏,便是重中之重。”
说到这里,嬴政沉声,道:“两位畅所欲言,今日只是你我君臣想谈罢了,不分对错。”
“诺。”
见到推不过去,李斯与尉缭对视一眼,李斯不由得点了点头:“王上,公子高战功赫赫,也该封君了!”
宗室之人,若有战功,必然会封君,当初公子成嬌,必然是仗着攻伐韩|国之力,封长安君。
其实李斯心知肚明,光是封君根本不足以表达嬴高之赫赫功勋,应该再封侯。
但是,封君与封侯是两个概念!
大秦自商鞅变法开始,爵位便与军功挂钩,秦法之上明定:宗室非有军功论,不得为属籍。
大秦的宗室子弟,如果没有立下军功,照样不能列入贵族名册,故而有了封君之事。
商鞅变法打破了世卿世禄制,让爵位和军功挂钩,这就是军功爵制度,最高爵位就是列侯。
但是商鞅留了一个后门,就是没有明确废除战国时期的流行的封君制,相当于保留了秦王的例外授赠权力。
封君虽然也会获得土地,有了土地便有了相应的税赋福利。但是在大秦,封君所获的福利要小于封侯的福利。
因为封君通道只是作为军功爵的灵活补充,而不是去损害正常的军功爵制度。
毕竟封君制度也只是控制在很小的范围,而二十级军功爵位制度是全民普及。
以公子高赫赫战功,纵然是封侯都绰绰有余,还是一个封君很难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更何况,如今的公子高手握三十万大军,本身又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统帅。
一时间,就连李斯都觉得有些不现实。但是一旦嬴高封侯,这意味着二十级军功爵位,已经走到了头。
如此善战之将,若是因此弃之不用,这对于大秦而言,是巨大的损失。
李斯之所以开口说封君,也是无奈之举,封侯一词决不能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当初之所以封侯蒙恬与王贲,只为了拉拢王氏与蒙氏。
此刻大秦政局稳定,秦王政一人镇压整个大秦,早已经成为了大秦独一无二的主宰。
“封君,只怕是难以服众,大秦锐士百万,一个封君岂能与公子高的战功相比!”
嬴政摇了摇头,朝着李斯以及尉缭,道:“对于此事,孤也曾想过,孤打算对于嬴高一如商君一般,不仅是封侯也封君!”
“只是这封侯封君之名号,孤一直无法决断,爱卿才学渊博,可否赐教一二?”
闻言,李斯连忙,道:“嬴将勇冠三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更是为我大秦开疆扩土,可以封候冠军,以取勇冠三军之意。”
“至于封君,自然是武安君最佳——!”
说到这里,李斯迟疑了一下,还是朝着嬴政一拱手,道:“王上,臣还是觉得对于公子高先行封君,等打下极南地再行封侯不迟。”
“要不然,此刻封侯封君之后,等公子高从极南地归来,如何封赏?”
“嗯!”
点了点头,嬴政朝着尉缭,道:“国尉,立即联合廷尉府官署以及国府官署,对于战功进行统计勘查,此事需要早日确定。”
“诺。”
然后嬴政看着李斯,吩咐,道:“明日朝会之上,群臣之口,就由李斯你来堵住了!”
“诺。”
.........
翌日。
旭日东升,刚刚划破地平线之后,范增就起来了。
他梳洗一番便离开了府邸,咸阳宫书房那边传来消息,今日举行朝会决议封赏之事。
范增专门为此而来,自然是极为的上心。
毕竟今日的朝会决定他是否能够如愿返回西北,也代表着嬴高的想法是否实现,而且他还记得临行之前,嬴高对于他的叮嘱。
范增清楚,纵然是有了国尉以及秦王,但是反对的人必然不在少数,秦王政以及国尉位置太高,不好下场,但是他范增没有这个顾虑。
给嬴高背书,这是他的任务。
沉默了这么久,嬴高不在咸阳,也应该让大秦的群臣,见识一下来自于西北的锋芒。
他们西北不光是刀子快,嘴也不慢。
范增心中念头闪烁,这一刻,他虽然斗志高昂,但是他依旧希望满朝文武,衮衮诸公嘴下留情,这样一来,他就可以不用将嬴高的那一番话说出来了。
那一番话一旦说出口,就等于逼迫朝廷,这是大忌。
不到最后一步,范增不愿意说出来,他要为嬴高留下一线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