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请之举,极其下流。
邀请之言,堂皇大气。
以堂堂正正之势,进行一场威胁,这让荀子的脸色很难看,从他出名以来,他遇到的都是恭敬。
纵然是一国之君,面对他儒家半圣,也会低下骄傲的头颅,纵然如桀骜不驯的秦王,也很尊敬他。
结果今日,在临淄他的大本营之中,他让一个少年人威胁了,而且他还没有办法去反抗。
小圣贤庄,是目下荀子的唯一软肋,对于传承,他还是十分在意的。
作为一个名震天下的大师,荀子自然是有一种野心,要么入世纵横风云,要么讲学著书立作,传承百世。
荀子选择的是讲学,这也是继承于孔孟的传承。
一念至此,荀子脸色数变。
“武安君,老夫可以前往咸阳讲学,此事就到此为止如何?”荀子还是低头了,他清楚,今日他若是不低头,小圣贤庄必然会徒遭横祸。
万胜军出击,小圣贤庄根本挡不住。
毕竟诸子百家之中,唯一一家具有硬实力的便是齐墨,此刻的大秦武安君可是压着齐墨在打,这一战之后,齐墨是否还存在,都要看运气。
与这样的霸道之主作对,荀子心中不愿,若是他一个人还好,但是小圣贤庄是他割舍不下的羁绊。
“先生的选择将会被时光证明是无比的正确的,而先生也将会见证大秦,成长为一个无与伦比的帝国。”
这一刻,嬴高朝着荀子,道:“那一日,先生会以大秦为荣的!”
“告辞!”
说罢,嬴高朝着荀子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姚贾吩咐一声:“我们回去,就不打扰先生了——!”
“诺。”
.........
一直到嬴高离去很久,荀子方才回过了神,对于嬴高此举,他很是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在这个大争之世,谁要是手握军队,谁才是强权,当手中拿刀的遇见讲道理的,终究是手中拿到的声音大。
荀子等诸子百家的人,根本就不清楚,当代的重大问题不是议论和多数人示威能够解决的,有时候不可避免的,要通过一场斗争在解决,一场铁与血的斗争。
战国末期,乃是大争之世最激烈的时候,在这个时候,在这个时代,所依靠的不是当下中原之上的自由,而是武力。
而大秦从一开始就清楚这一点,它才会埋头发展,数十年如一日,终于让一个边陲小国,有了今日虎吞中原之势。
只可惜,荀子等诸子百家不懂,亦或者说,不想懂。因为他们都清楚,只有维持战国乱世,诸子百家才有更好的土壤生存。
他们也才能挺直腰杆,布衣傲王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说不上对错,更谈不上正义与否,毕竟每一个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战。
只为了利益,不为正义,更无关残暴还是仁义。
对于此,荀子自然是一清二楚,但是他清楚归清楚,绝对不能说出来。
毕竟窗户纸不能捅破,一旦将窗户纸捅破,整个诸子百家将会失去立足之本。
如此惨重的代价,纵然是荀子也不敢接下,他维持小圣贤庄,以及执掌稷下学宫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而嬴高的威胁以及所作所为,也是有嬴高的利益所在,甚至于若是站在嬴高的立场上,他对于嬴高所作所为极为的认可。
若是他是嬴高,也会这样做的,因为嬴高代表的是大秦的利益,而不是诸子百家的利益。
在这个时代,利益之所向,才是行动所在。
“祭酒!”
嬴高离去不久,便有稷下学宫的侍者端着一个铜盒子走了进来,朝着荀子,道:“祭酒,有人送来一份礼物,说是大秦武安君送给祭酒的大礼!”
........
“嬴将您这样威胁荀子,他只怕是不会前往咸阳讲学,反而会适得其反!”姚贾跟在嬴高的身后,脸上满是担忧。
荀子不同于一般人,他是这个时代的大师,一言一行都将影响无数的人,本来大秦与天下士子的关系就很不融洽。
一旦此事传出去,将会让天下士子与大秦朝廷的关系再一次对立起来。
“没事!”
嬴高脚步一顿,朝着姚贾轻笑,道:“等齐墨被灭,当鲜血染红临淄护城河之后荀子自然是清楚本将的决心。”
“当伏念的人头放在稷下学宫的门口,本将相信,荀子会愿意前往咸阳,必将本将花费如此大的代价请他,若是拒绝......”
嬴高从来就没有想过荀子答应了会拒绝,这样事情,不可能出现在荀子这样的大师身上。虽然彼此处于敌对,但是嬴高对于荀子等人的品德与情操还是极为认可的。
若不是因为认可,他也不会费尽心机的想让荀子前往咸阳讲学。
“嬴将方才斥候传来消息,神都山之中,除了我们的人之外,再也没有一个活口。”
回到大营之后,姚贾朝着嬴高一拱手,道:“由于是突袭,而且齐墨的人由于没有防备以及下泻药以及迷药的等原因,抵抗并不激烈。”
“此战,我们的人伤亡不大,铁鹰锐士之中有十数个士卒受到了轻伤,铁梨花以及靖夜司和黑冰台之中有死伤。”
闻言,嬴高点了点头,对着姚贾意味深长的笑,道:“他们的目光一直都在万胜军之上,本将没有动用万胜军,所以他们的戒备太低。”
“将消息放出去,尽快的传遍临淄.......“
“然后以本将的名义正告中原大地,宣布齐墨灭亡,从此之后,追逐百家之中再无齐墨——!”
“诺。”
点头答应一声,姚贾转身离开,他没有想到,事情这样简单就结束了。
只是他也清楚,这样做,到底有多大的消耗,除了地位达到嬴高这样的位置上,而且还有一个强国作为依靠,根本就不能无法完成。
而且还需要执行者,智谋逆天。
姚贾离去,嬴高在幕府之中,彻底算是闲了下来,齐墨的事情结束,他也到了返回咸阳之时。
而且距离一月之期,已经过了三天,西北之上,只怕是陷入了不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