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年轻点的冥鬼还能接受。
但在场大多数是上了岁数是冥鬼,他们不能接受我跳脱说话方式和那些跟酒疯子无异的舞蹈动作以及那能把心脏震碎的dj音乐。
一时间所有冥鬼不解紧盯着我,没有鬼呼应我。
能让冥鬼小瞧哥们儿我吗?!
“生吃个人,我很抱歉!”
我从容不迫召唤出网抑云麦克风持在手中,一边往火锅店外面走,一边用网抑云麦克风自动扩大音量功能,轻轻歌唱着:“你入学的新书包,有人给你拿~你雨中的花折伞,有人给你打~你爱吃的三鲜馅,有人给你包~你委屈的泪花,有人给你擦~啊!这个人就是娘~啊!这个人就是妈~这个人给了我生命!给我一个家~”
一首《母亲》呼唤他们心底脆弱。
连带那司马同昭都想起生前的老母亲,那些冥鬼跟着我的歌声,跟在我的身后走出火锅店。
歌声源远流长。
感情深厚不拔。
连那还为进入火锅店的冥鬼们也来到我身前,他没有阻挡我的前路,只是围成一个半圆形越积越多。甚至那些有肉身的冥鬼已经开始抽泣,浑浊的泪水浸透在泛红土壤里,让这片生死相融的土地有了些温存。
孟婆动感地带音乐广场门没有锁,我继续反复唱着《母亲》,伸手推开大门,走进音乐广场。
音乐广场从外表来看顶多撑死有两层高,没想到进入其中后是别有洞天。基础设施应有尽有,无数音响挂在屋顶辐射整个拥有几千平方米的音乐广场。
我前脚刚跨过门槛。
后脚屋内灯光亮起,温柔的灯光打在我脸上,让我颇有些安逸的感觉。而且并没有迪厅那种刺眼的大灯,全部是类似清吧调和气氛的冷光,能让冥鬼们感到安心。
门口旁边摆放着自动出啤酒的激起。
“勇闯三生路—孟婆特制啤酒”
我瞅着花里胡哨的啤酒名,差点没憋住笑破坏掉气氛,连忙装作咳嗽向后面往音乐广场里走的冥鬼们,亲切嘱咐着:“都别乱!全都有座位!进屋的排队自己拿啤酒!今天咱们就畅饮!啤酒管够。”
说说话,我自己先从机器里取出一瓶啤酒,用手指头怼开瓶盖没有饮用这瓶啤酒来助兴。
孟婆汤酿制的啤酒啊!
谁敢喝啊!?
鬼才敢喝呢!
不对,就是给鬼喝的!
不知道这音乐广场中是否有阵法或者限制存在,凡是进来的冥鬼全部各自找好座位按部就班拿着怼开瓶盖的啤酒坐在椅子上,静静我往前前进的背影。
我故意停止歌唱,玩起饥饿营销吊着他们胃口,等快步走上宽阔且空旷的舞台,从后台找到一个可以支起麦克风的架子,随即抄起一把椅子重新斩在舞台中央。
这一回头可是把我惊个够呛。
在这短短五分钟时间内,整个音乐广场加起来快有六千把椅子全被冥鬼占好位置了,剩下没有座位的只能站在过道,同时翘首期盼我的表演。
每过一分钟时间,就有一大帮冥鬼拥入,仿佛产生鬼传鬼现象,生前喜欢看热闹的本性在死后更加膨胀。也没有鬼尊重司马同昭了,搞得司马同昭没有地方落座。
“咳咳咳……”
我左手拿着啤酒,右手支起网抑云麦克风,咳嗽两声试试音色。神器终究是神器,再大的场面都够用,声浪传到音乐广场最末端的冥鬼耳中,依然清晰可闻。
“大家好!”
上次场面没这次场面大,我多多少少有点心虚七八千双鬼的眼睛直视着我,冥鬼眼睛很透亮,所以宛如七八双夜明珠照亮屋子里每一寸黑暗。
他们没有回应我,也没有拍掌叫好。
我放下啤酒,随后召唤出阴谣吉他,把吉他带子挂在背后,站起来轻轻扫下琴弦,两件调动情绪的神器能力折叠在一起更加深入鬼心。
角落里的司马同昭悄悄掏出超长待机智能手机,点开《你得三更死》直播app,用权限给自己申请了直播间,无限拉伸手机摄像头,画面放大无数倍也没有模糊,在直播间里可以看到我的一举一动。
他恨我不死的给直播间起个非常耀眼的标题。
“震惊!直播大神居然是孟婆,没想到他……”
多精髓的标题啊!
万万没想到司马同昭也是标题党。
他当场给自己直播间挂上置顶,网络信号极佳没有丝毫卡顿,那些闲置在家半夜闲到蛋疼的冥鬼们瞬间注意到这个标题和挂着我穿女装的截图照片。
“赵大炮开直播了!?”
“卧槽!快去通知亲朋好友!”
“喜讯!特大喜讯!赵大炮开直播了!”
……
就这样,名声在外的我为司马同昭直播间号召吸引了无数流量,短短一分钟,直播间冥鬼数量突破七位数。如果说非要在地府选择一个平民明星,那么在冥鬼心目中自然是非赵大炮莫属。
而且司马同昭出卖队友,在直播间发弹幕不停解释我现在是易容的状态,一会开始表演就知道咋回事了。
然而所发生的一切,我并不知道。
我随意弹奏吉他,曲调自动变成心中的歌曲,木吉他发出动感电吉他的音色。我疯狂摇头,用沧桑嘶哑的嗓子扯脖子嚎着:“杀了他!顺便也杀了我!”
“杀了他!顺便也杀了我!”
回声嘹亮,余音缭绕,歌声如同三千征战沙场的铁骑在每个冥鬼耳朵中驰骋疆场,纵横天下。撞击冲碎他们心中破败不堪的城墙,烈马蹄子踏在他们面对死亡无能为力的心坎上,回忆逆上脑顶,一身鸡皮疙瘩
“你说是梦所以才痛!睡醒了再说!”
我这一句几乎是念出口的,左手五根手指在琴弦上策马啸西风瞎jb乱弹,下一句把对于未来过去无计可施的烦恼与忧愁情绪堆积在嗓子,自暴自弃面对狂风暴雨的释放,将那些该死情绪横扫一块,嗓子破音也仍在高歌不歇:“但那些挫折和恐惧依旧!我把故乡给卖了!爱人给骗了!但那些挫折和恐惧依旧!我把故乡给卖了!爱人给骗了!我不要理想!也不想坚强!”
“杀了他!也顺便杀了我!拜托你了!”
“嗡嗡嗡!”
雨夜中的旗帜在逞强上被风雨击打个粉碎。
缥缈不安的灵魂在雨中肆意狂奔。
是为人的坚强。
是为鬼的迷茫。
歌声尤为难听,却成功引起冥鬼的共鸣。
“杀了他!也顺便杀了我!”
“杀了他!也顺便杀了我!”
…………
冥鬼们那透亮的目光终于被血色染红,他们攥拳举起胳膊在为自己打着节拍,音调不齐,声音不一的各自呐喊着即将零碎的前世记忆和过往种种。
“是为了什么而流着血!”
“是为了谁留着泪!”
“我躲在夜里取笑着黑!”
“因为没有人能杀死鬼!”
我低声浅唱着,仰起头,浑然不知已是泪三尺。
看着已经蜂蛹到一块没有空地的音乐广场上万个冥鬼,我不知道被什么给触动。因果眼自动开启,我看着那上万个冥鬼生前不幸或者幸运的命运,贫穷或者富有的家庭,破碎或者美满的生活。再这一刻我隐约得到了顿悟,卸下满身包袱将压在心口的石头宣泄个淋漓尽致:“请奉上所有痛!换一阵拥入我怀的风!”
“如此生活三十年,直到生命崩塌。”
“规则覆盖通往彼岸的路。”
“忧伤浸透我们的脸!”
我一口气卸下,坐在椅子上,调整麦克风支架,网易云麦克风贴在我唇边:“如果有时间,你会来看一看我吧……看大雪如何衰老的……我的眼睛如何融化……如果你看见我的话……请转身在惊讶。”
“我怕我的眼泪,我的白发。”
“像羞耻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