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发生太多的事了。
晚饭后,章学军利用空闲到村外田边小路旁转转。
好长时间没有出来,这次,章学军特意多走了几步,顺便整理整理头绪。
天色已经幕黑了。
村里已经陆续有人家开始点灯了。一个一个地,就像是棉花地里,成熟的棉花一个一个地绽开了。
立冬过后,白天就越来越短了。时不我待啊!
回来的时候,章学军边走边想,没注意前面有个黑影杵在路中间,差点撞上去了。
章学军先是一惊,定眼一看,是一个人站在路中间。再往近一看,哦,是那个郑黑子。
郑黑子靠在一木桩上,一身酒气。
“黑子,这么晚了,在这干啥啊?”
出于礼貌,章学军带着笑意地先打乎。
“哼!干什么?等...等你啊!”郑黑子好像气呼呼地,站也站不稳的样子,还瞒嘴酒气冲天。
一股酒气迎面喷来,章学军习惯性地用手拍拍。
“等我?有什么事吗?”章学军奇怪地问道。
郑黑子挑衅地,嬉皮笑脸地反问道“你难道不知道..不知道..老子..老子.找你有什么事吗?”说完,迈开两只脚,摇摇晃晃地向章学军扑去,同时,扬起两只手在空中乱舞。
章学军也不是善角,发现来者不善,早有防备。看见郑黑子的两手直奔他来,说是迟,那是快,他用手轻轻一推一拉,下面用脚一勾,五大三粗的郑黑子就站不住了,踉踉跄跄地往前晃了晃,差点倒下,章学军赶忙上前把他拉住。
“起开!不要你..你拉,老子...倒不了”可能是酒劲上来了,郑黑子不仅开始站不稳了,连话也说不利索了。
天已经黑沉沉了,四周看不见一个人。
如果把醉酒的郑黑子一个丢在这里,出现意外怎么办?绝不能让他一个人睡在这里。章学军用力把郑黑子的一只手拉过来搭在自己右肩上,左手紧紧地把它拉住。再用右手伸过去,把郑黑子的腰搂着,慢慢地往回村里去。
刚开始,郑黑子还不让他搂,总是想使劲挣脱,无奈酒后无力,挣扎了几下,又被章学军用力搂住。
他们两人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摇摇晃晃的,三步并作两步走,踉踉跄跄地慢慢往前挪动...
走不了几步,郑黑子总要停下来呕吐,搞得章学军身上、鞋子上到处是他的呕吐物。
两只脑袋也不停地碰到一起,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郑黑子满嘴的酒气总是不停地向章学军脸上吹,吹得章学军也想呕吐...
平时只需十来分钟的回村路,此刻,章学军像是走了一天。走不了几步,他又要停下来,把快滑下去的郑黑子再搂起。
停停走走,五大三粗的郑黑子,把章学军累得已是满头大汗,全身湿透了。
这个时候,他多么希望有个人来帮扶他一下啊,他有点精精疲力尽了...
关键是郑黑子是哪一组的,家住何方,章学军还没弄清楚。想到这,也的确是很累了,他就停下来,摸出手机,翻出龙大军的电话,拨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龙大军骑着摩托车赶过来了。
两人费力地将郑黑子放在摩托车中间,一前一后把他紧紧夹住,就往郑黑子家骑去。
龙大军熟门熟路,在漆黑的村子里,七转八弯,不一会就到了郑黑子家门口。
“黑子媳妇,黑子媳妇..”龙大军人还未下车就不停地喊。
“怎么啦,怎么啦...”黑子媳妇慌慌张张地从屋里跑出来,手里还拿了一条抹布。
“你家黑子酒喝多了,一个人在村外地里睡着,被章书记发现了...”
没等龙大军说完,郑黑子媳妇就开始骂了起来:“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就晓得整天喝酒,你是么不喝死了算求啊...”
章学军先下车,把郑黑子扶下来。等龙大军停好车后,两人再一起把他扶进屋去。
“黑子媳妇,这黑子放在哪里啊...”
进得堂层,章学军和龙大军站在中间不知道往哪去。
“不要管这个死猪,让他死了算了...”黑子媳妇还是气得横眉冷指地。
章学军已是累得不行了,又不能说其他什么,只能劝说道“黑子媳妇,他现在酒喝多了,需要休息,你看我们把他送到哪里去...”
见是章书记发话了,黑子媳妇赶紧上前把郑黑子接住,和龙大军一起扶进里屋床上。
龙大军出来也是满头大汗,边走边用衣服擦拭。
黑子媳妇跟着出来,望着章学军陪笑着:“感谢章书记,还亲自把我家黑子送回来!坐下休息啊!”
“没事的。我看他一个在村外,这么晚酒喝多了,担心有危险。所以,通知大军我们两人一起送回来”章学军一边说一边喘气一边擦汗,说完,望了龙大军一眼,示意他走。
在回去的路上,章学军有些奇怪地问:“黑子媳妇长得还可以,为什么嫁给郑黑子啊?”
龙大军笑了笑,说:“说起这个,还有段故事啊!”
龙大军就从前到后开始讲述了....
别看这郑黑子人长得五大三粗,方头大脸的,以前仗着他姨父吴世仁是村支部书记,在村里横着走路,惹事生非的,天不怕地不怕的,但就是怕他家媳妇。
真是应了那句话,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黑子媳妇姓何,年轻时长得比较漂亮,十里八村算是美女一枚。何家在镇上开了个大超市,生意相当好,家里条件在镇里算得上数一数二。何家只有她一个女儿,何父何母视为掌上明珠。
小何从小被双亲宠爱,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姐生活,难免养成娇贵习惯,一般人根本看不上人。
听说,有几个不知死活的男孩子想去追求她。可何家大小姐不是嫌人家长得不帅,就是嫌人家不懂风情,没几次就把人家“拉黑”。
后来,碰到几个她中意的,人家男孩子也受不了她的大小姐的脾气,不敢再与她交往了,把她给“蹬了”。
就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一晃一年地,过了二十五六岁还没嫁人。
在农村,二十五六岁女人的娃娃都可以上街打酱油了。看见女儿整天孤家寡人,何家父母也挺着急的,到处托人说合,看看哪家有合适的,牵线搭桥搓合搓合,家里条件差点没关系,只要人本分勤快就好。
这郑黑子从小在外面瞎混,打架斗殴什么都敢干,天不怕地不怕,父母把他没有办法。也没有个正儿八经的工作,干什么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郑家父母眼看儿子这样也不行啊。水总是往低处流啊!没有办法,厚着老脸来找姨父吴世仁,想请当村干部的吴世仁管教管教他。
吴世仁本想让郑黑子到村里工作。没成想,郑黑子在村里根本呆不住,还是整天外出闲逛。
吴世仁一看,这货不是个当干部的料,也就再不强求他了。只是与他约法三章,不准再惹事生非,否则,把他赶回去。
看看这郑黑子也都二十六七岁了,还是光棍一条,如果帮他找个媳妇把他管信,也许能安分些。
于是,吴世仁也到处托人吃请,帮助侄儿找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