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头看着周明亮笑笑,“周教授,今天我没有白邀你,你让我听到了真正的心里话,冲这点,我黄涛不能不讲究,你回京师的事,包在我身上,只要有我黄涛在,你的锦绣前程,绝不会断送。”
包在你身上?
周明亮疑惑地看着黄大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黄大头很肯定点点头。
一指书匣,“不就是一份云雅集吗,我送给周教授。”
这?
周明亮连晃几下脑袋。
再看黄大头,黄大头很肯定点点头。
“黄总,不行啊,云雅集已经订购给发哥了,你这样做,发哥会。”
眼镜男急道。
发哥即是那个虚构出的国外老板。
黄大头一摆手打断他,“发哥那边我来解释,发哥虽然喜欢云雅集,但那只是兴趣,不是前程。
兴趣和周教授的锦绣前程相比,不值一提,发哥那,我会解释清楚的。
今天周教授向我说出肺腑之言,我黄涛就必须以诚相送,决不能在我这断了周教授的锦绣前程。”
黄大头说的义正辞严,慷慨激昂。
周明亮确定自己没听错,也不是在梦中,心中同样新潮澎湃。
“黄总,谢谢你的好意,我今天真是没有白来,可这云雅集毕竟是珍品,我绝不能白要,一千万我拿不出,但一百万我还有,我愿意以一百万收购。”
黄大头脸一沉。
“周教授,你这是打我脸,我说了云雅集在你们眼里是艺术,在我眼里就是情义,难道我和周教授今晚的情义还不值一百万吗?”
周明亮被问楞了,心中更是澎湃。
强掩激动道,“值,当然值,可我不能白拿,黄总有什么需要我帮的,尽可提,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
黄大头等的就是这句话。
一笑,“周教授有这番心意,那我也不好推脱,实话实话,我冒着和发哥解释的难处,把云雅集送给周教授,就是想和周教授真正交个朋友。
以后周教授在京师有了大的发展,我黄涛去了京师,也能有个依仗。”
黄大头此是实话,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黄大头如此慷慨和周明亮结交。
无非也是看到周明亮是个潜力股,云雅集就当一份投资。
周明亮混迹职场多年,对此也心中有数。
立刻笑应,“黄总,这个没问题,从我答应你的邀约开始,咱们已经是朋友,只要我在京师发展好了,以后黄总有事,在我范围之内,我定然全力相助。”
说完,周明亮将面前两杯酒倒满。
递向黄大头一杯。
黄大头笑着接过杯,两人重重一碰,同时一饮而尽。
放下杯,又是相视一笑。
周明亮感觉云雅集已经唾手可得。
黄大头却又话锋一转。
“周教授刚才的话,我黄涛百分之百相信,不过,目前有件事,我还是想让周教授在离开云城前,帮我解决。”
目前的事?
周明亮心里一翻个。
小心问,“黄总,目前什么事?
难道黄总也想办讲座?”
黄大头摇摇头。
眼镜男帮腔道,“周教授,黄总说的事,其实也是你的事。”
“我的事?”
周明亮愣愣,看向黄大头。
黄大头很肯定点点头。
周明亮立刻升起不好预感,混混的东西确实不好拿。
可看看即将到手的云雅集,周明亮还是一咬牙,“黄总,请说。”
黄大头笑笑,往周明亮面前一凑,压低声说出自己的想法。
周明亮脸色立变。
“黄总,这怎么行?
我可是教授,这事我很难做出来,万一。”
话未说完,被黄大头打断,“周教授,没有万一,你以前被打脸,是因为没有人帮你,这次有我帮你,就绝对没有万一。”
“可是?”
周明亮还是面露踌躇,他虽然心有欲望,但他毕竟还是知名教授,过分龌龊是确实在击破他的底线。
“周教授,咱们都是男人,是男人就得争口气,难道你真愿意憋着气回京师?”
眼睛男故意激他。
我?
周明亮面露尴尬。
黄大头一摆手,“周教授,我这绝不是强人所难,我只是提自己的想法,答不答应,你自己决定。”
周明亮还是没说话。
这件事真的让他有些为难。
黄大头的脸终于沉下,“看来周教授还是不相信我,那这云雅集我怎么送?”
黄大头似乎是问,口气却像不打算再送出云雅集。
周明亮看看黄大头,又看看云雅集。
似乎锦绣前程也要被这句话被吹走。
思付良久,终于道,“黄总,你真能保证没有万一?”
黄大头看眼周明亮。
一笑,猛然拿起桌上酒瓶砸在自己脑袋上。
一声爆响,酒瓶碎裂,猩红的酒和着血水从黄大头头上流下。
周明亮和眼镜男同时惊叫声黄总。
眼镜男正要招呼人进来给黄大头包扎。
黄大头喝住他。
看着周明亮道,“周教授,我出道近二十年,自己给自己爆头,只有三次,都是出于情义,前两次都没有万一,所以我敢保证第三次也绝对没有。
若有万一,我黄涛就算舍出命,也绝对保周教授一路锦绣。
若违约,我的头和这酒瓶一样。”
黄大头晃晃手里半截酒瓶。
窗外月光照入,酒瓶的断茬发出瘆人白光。
眼镜男煞有介事,“周教授,以黄总现在的身份,可轻易不发这种誓。
黄总这是给了周教授天大的面子。”
周明亮怔怔看着黄大头脑袋上流出的血,和手里那个破碎的酒瓶。
感觉就像两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周明亮虽然也历经职场,但他接触的顶多是文化人间的勾心斗角,即使像李晓云那样的下毒,也是暗中算计。
真正的红刀子进白刀子出,他没见过。
这次是见到真的了。
周明亮从黄大头流下的血迹中,看到一个混混嘴脸。
就像知名教授的名头无法盖住周明亮内心的贪欲。
眼镜和中式装扮同样无法遮挡黄大头原本就是个混混的本质。
一切只不过是画皮,到了关键时候,必然会原形毕露。
周明亮甚至相信,如果他现在不答应黄大头,不光得不到云雅集,自己也休想下了这艘船。
他说个否字,那个酒瓶就会扎在他身上。
周明亮是真怕。
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