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宇说完,刚要动手。
陈家伟说声等等。
肖宇看向他。
陈家伟道,“给我支烟,最起码能麻醉一下。”
肖宇递给他支烟,又给他点上。
陈家伟深深吸口,舒服。
再抽口,眼一闭,“弄吧。”
肖宇随即下手,嘎巴声响,陈家伟顿觉钻心痛袭来,刚要喊,又咬牙忍住。
手里的烟被握成一团,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密集而下。
痛感在减轻,耳边听到肖宇声音,“好了,活动一下脚腕。”
陈家伟睁开眼,看到肖宇脸上的笑,立刻点点头,活动一下脚腕,确实能活动了。
陈家伟脸上也立刻露出笑意,“肖宇,没想到你还真有一手。”
肖宇也笑笑,“我也真没想到,你还真能忍住,不愧是一路拼杀上来的,骨子里还是有股硬劲。”
肖宇从包里取出一贴膏药,贴在陈家伟脚腕上,“这是秘制膏药,休养两天,你脚就彻底好了。”
一股清凉从脚腕传遍全身,痛感也全部消失,身体已彻底温暖,陈家伟现在是感到了真正的惬意。
“肖宇,我是不该说谢谢你。”
肖宇轻笑声,把陈家伟的腿放下,又扔给他一支烟,自己也点上。
“我知道你肯定不想说谢谢,因为我刚才差点让你丢了命。”
陈家伟应声没错,“肖宇,我确实不用说谢,为我治伤,是你欠我的。”
肖宇看向他。
陈家伟也正看着肖宇,环境和身体状况的改变,让陈家伟的目光重新凌冽。
肖宇轻笑声,“陈总,我完全可以不回来,这种天气,这种地方,再有十几分钟,你就是一具尸体。”
陈家伟眼中的凌厉没有消失,也一笑,“肖宇,我若成了尸体,你也不会有好结果。
是你把我骗来的,又抛在这里,你就是间接杀人,就算你的三家股东身份可以拿钱买下你的命,你也得把牢底坐穿。
坐牢的滋味比在雪地挨冻好不了多少。
所以你必须回来,我没理由谢你。”
陈家伟下巴扬起,重重一口烟雾吐出,面露傲气。
肖宇对着面前的烟雾轻轻一吹,烟雾飘散。
肖宇迎着陈家伟目光道,“陈家伟,刚才在雪地挨冻的时候,你也是这么想的?”
陈家伟稍一迟疑,立刻应声对。
肖宇点点头,“好,那说明你还是没想清楚,需要再想想,另外我再告诉你个消息,刚才路况播报,雪天极寒天气,两头的路段都禁行了,雪停之前,这里不会有任何车辆通过,你有充足的时间在雪地里想清楚。”
话音一落,肖宇抓住陈家伟的腿既往车下拽。
陈家伟的傲气顿消,双手抓住车顶抓手,努力挣扎着,“别。”
但他的挣扎在肖宇的力量面前根本没有意义。
很快一半身体就被肖宇拽下车。
寒风裹着雪花再次吹到陈家伟脸上,被冻死的恐惧感重新弥漫陈家伟全身。
陈家伟慌忙喊道,“我想清楚了,想清楚了。”
肖宇手没停。
依旧往下拽他。
“肖宇,我真想清楚了,我谢谢你救我,谢谢你,谢谢你,我不想死。”
陈家伟一叠声喊道。
肖宇手停住,真想清楚了?
陈家伟立刻点头,真想清楚了。
肖宇道,“上车吧。”
陈家伟像得到了赦令,手脚并用,慌忙爬进车里。
肖宇冷笑声,也上了车。
车门重新关上,空调的温暖再次拂面,陈家伟裹紧衣服,蜷缩在后大座一角,眼中的凌冽荡然无存。
现在他心里只有念头,无论如何,他也不愿再下车半步。
那种触摸死亡的感觉,太让人窒息。
又支烟递到他面前,陈家伟没敢接。
肖宇把烟往前递递,“抽吧,既然想清楚了,外边的风雪就和你没关系了。”
陈家伟接过烟,抽口,苦笑声,“肖宇,刘主任对你的背调,我也看过,知道你在秦州和云城都是狠角色,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狠。
上次我向你道歉是被逼的,但这次,我真服了你了。”
肖宇摇摇头。
“陈总,就算你想活着,也没必要说违心话恭维我。”
陈家伟又声苦笑,“我不是恭维你,我入职场这么多年,一路拼杀上来,大大小小的事经历不少,也算是伤痕累累,可今天的事,我是第一次经历。
刚才在雪地里孤助无援的时候,我真以为我要死了,我所有的拥有就要这雪地里,被寒风和雪花带走。
陈家伟,陈大炮,最后是被冻死的,这在业界将会是多大的笑话。”
陈家伟说着眼睛潮湿,声音哽咽。
肖宇默默看着他。
车内陷入沉静,雪花落在车窗上,车窗外一片雪白。
一支烟抽完,陈家伟才抬起头,重新看向肖宇,“你不是想和我聊聊吗,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为什么不说话?”
肖宇看着他,“我觉得你现在不是想和我聊,是想和另一个人聊吧?
刚才在雪地里,孤立无助的时候,你肯定也想到这个人。”
陈家伟顿顿,“你说的是张凯?”
肖宇点点头,“陈总,你看过我的背调,我也了解你的出身,咱两其实有相同的地方,都是草根出身,起步时,除了拼劲和狠劲,其它一无所有。
我们却不愿意继续草根,都想改变现状,就像在这茫茫雪地上,豁出命也要趟出条生路。
可现实告诉我们,仅凭自己的力量,一个人是走了多远的,对吧?”
陈家伟没答话。
沉默良久道,“再给我支烟。”
肖宇点给支烟,点上,自己也点上。
两只烟枪同时喷涌,烟雾在车内飘荡一会儿,陈家伟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肖宇回应可以。
陈家伟道,“是谁当初拉你一把。”
肖宇毫不犹豫,“我老婆,如果我没有碰到她,我不会有今天,尽管期间我也付出很多努力,但我永远都得承认,她是我的贵人。”
“即使被人永远称为上门女婿?”
陈家伟道。
肖宇一笑,“只有内心一直卑微的人,才会永远只记得卑微的字眼。”
陈家伟脸色微微一变,“你是在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