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酒御权臣则有些期待的看向乾字院,杨自道虽然看上去放荡不羁,可御权臣却非常清楚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分量有多重。
说实在的,杨自道表面上只不过是国子监一位司业而已,可手里的实权却大得惊人,即便是御权臣这等学子遍布半个庙堂的国子监祭酒也不敢对其有丝毫不敬。
与此同时,乾字院山尖之上,那宛若蛟龙的一剑已经与魏渊的斩道剑气交错而过,一点白光瞬息间延伸成一条线,随后目光所及的一切,整个山顶之间遍布白色,不可目视。
等白光消散的那一刻,周天灵气汇聚而来,如漩涡一般凝而不散。
所有关注着这一场战斗的人都微微一惊。
“破境了!”
而在那巨大的灵气漩涡正中央,一道人影于半空之中浮沉,等烟云散去,露出那人脸庞,竟然不是左慈,而是魏渊。
左慈想要借魏渊之手助自己破境断尘上境,魏渊又何尝不是如此,他已在胎息上境徘徊许久,只差一丝便可入巅峰。
左慈的剑道天赋或许无法给魏渊带来压力,可他断尘中境的实力却正正好能够逼迫魏渊破境巅峰。
看着悬浮在半空之上的魏渊,左慈一脸惊容,“破境巅峰,魏剑首,你果然非同凡响。”
魏渊俯视着左慈,在破境的那一瞬间,天地大势加持于身,让他的实力短时间内凌驾于当前境界之上,此时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威胁感,即便是断尘中境的左慈也不敢忽视。
“既然你已经破境了,那接下来也该轮到我了吧。”
左慈可不想放过这等机会。
魏渊即便是到了胎息巅峰也未必会是他的对手,所以他要趁着魏渊破境之后天地大势加身的这一小段时间全力以赴,才有可能逼迫自己的境界更上一层楼。
魏渊也不废话,微微抬剑,顷刻间风云大作,只不过是一个起手而已便能有如此声势,看来接下来他这一剑怕是有撼山之威。
左慈也不敢小觑,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长剑,深吸了一口气,周身灵气如热水沸腾一般,一股股微弱的蒸汽腾飞而起。
“沧海落尘!”
四个字一出,魏渊抬起的长剑轻轻劈下,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可这看似轻飘飘的一剑在左慈眼中却如山岳压顶一般,无形之中的剑势如天塌地陷,恐怖至极,好似这一剑把天都给劈塌了一般。
剑势如虹,看似如一颗落尘一般无力,但是左慈却很清楚,若真的胆敢轻视这一剑,那即便是断尘中境,恐怕下场也会很凄惨。
想到这里,左慈不敢掉以轻心,双手握剑,一剑上撩,那一刻,剑意呼啸而来,好似推着剑刃斜斩而上般狠狠劈向魏渊落下的孺子牛。
可就在这势大力沉的一剑即将触碰孺子牛的那一瞬间,怪异的事情发生了。
魏渊手腕轻抖,剑锋刹那间偏移开来,避开左慈的长剑,带着势如破竹的强大气势直直劈向左慈面门。
左慈脸色猛地一变,他不怕与魏渊拼剑,因为在境界实力之上他占据优势,魏渊不过是短时间借住天地大势,等魏渊境界稳定下来之后,胜负也自然分晓。
只是让左慈没有想到的是,魏渊的剑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看着眼前这一道如诡蛇般袭向自己面门的剑影,左慈不敢耽搁,踩碎脚下青石,身形倒射而出,再不敢去管魏渊,逃也一般的撤出数十丈。
可魏渊这一剑又岂会那么简单,如跗骨之蛆一般紧追而去,逼迫的左慈不得不再次出剑相迎。
可每一次的出剑都被魏渊轻易避开,剑锋就好似能够追踪一般直追着他的面门,不杀他便不会罢休一般。
“这怎么可能!”
如此诡异的剑术他还是第一次见,剑势看似缓慢实则快若惊雷,这等神鬼莫测的剑势若想避开自己的剑,这需要的手法得有多精准,对剑的感悟得有多高深,非一般剑修所能把控。
其实魏渊在胎息这种境界也并不能完全发挥这一剑的威力,沧海落尘,乃是仙界剑术,若非魏渊现如今得天地大势裹身,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挥出这一剑。
沧海落尘的剑诀要领便在这个尘上,这一剑劈出就好似尘埃飘飞,尘埃这种东西会随风而动,左慈的剑便是风,他退后也是风。
而魏渊这一剑若不落定便会永无休止。
很明显,左慈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顿时感觉压力瞬间暴增,面对一柄永无止境劈向自己的剑他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压力。
而这种压力就是他想要的,在那一瞬间,阻碍他三年有余的断尘上境屏障轰然破碎,顷刻间,天地灵气再一次搅动起来,如江河入海一般向着左慈倒灌而去。
“破!”
怒啸一声,左慈周身灵气炸裂,顷刻间将魏渊刺去的剑锋弹开。
魏渊也不气恼,收剑后撤,立在山巅之上静静的看着已经破境的左慈,在他周身,那破境胎息巅峰的灵气漩涡依旧还存在。
现如今左慈继他之后破境,一道更加宽广的灵气漩涡浮现在乾字院山巅,两道漩涡同时出现,不断的争夺灵气,顷刻间搅弄的整个乾字院乃至国子监都不得安宁。
魏渊眉头微微一皱,冷冷的看了一眼左慈,“怎么?
要和我抢着这方寸之地的灵气不成?”
听到这话,左慈愣了一下,随后才赶忙掉头冲向乾字院外,一路飞出国子监,立于南城门之上,确保自己的灵气漩涡不会影响到魏渊之后,这才停下身子,盘膝坐在城头之上,开始肆无忌惮的稳固起境界来。
魏渊也不在意,直接在原地盘膝坐下,开始消化灵气漩涡带来的海量灵气。
这一幕看的所有人都是一愣,明明左慈这一破境便稳占上风,可为何却忽然示弱一般的退出闭关三年未曾挪窝的乾字院山尖呢。
“胜负已定。”
国子监书房之外,御权臣露出一丝微笑,淡淡的开口。
边上的裴公髯一脸不可思议的开口道,“这怎么可能,若是这一战继续下去,结果显而易见,为何左慈却忽然放弃了?”
御权臣轻笑一声,“这一场的胜负并不在剑术之上,所以左慈会输也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