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择天离开了桑扎镇,云美锦却没有离开择天军,龙择天知道她的意思,只是告诉她,要征得父母的同意。但是云老爷是何等人物?知道锦儿执意要跟随龙择天同行,以为女儿迷恋龙择天,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不但不阻拦,立即答应,并且留龙择天多留了些时日,置办了大批粮草,这才在云夫人依依不舍泪流面面中与龙择天和锦儿等告别。
过了雪山和草地,前面就是雍凉,过雍凉需要在涉水过一次禹河,到达大夏然后翻过党向山穿越一段隔壁即可到达秦阳北部山区。这一段路程龙择天不怎么担心,这是独孤秀和武瀛人都有所忽略的地区,武瀛人要的是重耳的资源和蓟蔡的战略要地,对西北部的荒凉地带没有什么兴趣,而且西北部的人们想生存,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的资源想办法运到东南部去换取生活物资,所以无论是武瀛人还是朝廷,保的只是交通而不是那里的人。这正是龙择天有机可乘之所在,只要控制了交通,就相当于压制了武瀛人的咽喉,西北部粮食相对较少,但是其他资源极为丰富,包括能源铁矿甚至棉花等军工必需的物资大部分都需要西北一带供应。龙择天正是看中了这一点,决意将择天阁转移而到这里,就是要掐住武瀛人的咽喉,让他们绝食断奶。
武瀛人没有那么多兵力将战线拉得那么长,攻占蓟蔡之后,主要的兵力囤积于禹河沿岸,随时准备渡过禹河发动全面战争,水师除了留在吕达的水师大军,大部分南下压倒石泉。但是正因如此,武瀛人留在北方特别是西北的兵力少之又少,龙择天进驻秦阳,正是极为高明的战略妙招,未来与武瀛人的战争很可能因为这一点致使武瀛人全面溃败,这是几乎注定的事实。
其实注定武瀛人失败的最重要因素就是,武瀛太小,龙洲太大,苍蝇永远不可能吞掉大象,即使这头大象病入膏肓。
让龙择天别扭的是,乾坤图始终打不开,不然存在那里的几十辆马车和几十匹战马在西北这地方行军可是有大的用武之地。如今因为没有车辆和战马,军需物资只能分摊到每个战士的肩头,一些大型装备更是早在过雪山草地时已经全部丢弃,如今自己率领的四个军团真正意义上是一支平民军队。
龙择天这些日子一直把暗堂成员带在自己身边,看着干瘦的初一和龙亥心等人,他心情极为难受,这些孩子一路从萨胡跟随自己而来,辛苦自不待言,一路上所遇到的生命危险更是跌宕起伏,只是,他们都坚持着,而且越发的坚毅和刚强。在他们看来,龙择天是一座大山,高山仰止,但是在龙择天的心目中他们何尝不是一堵墙?为自己这个不称职的师尊遮风挡雨?龙择天每每看见这些孩子,心中涌现的愧疚常常令他心中黯然。看见他们,想起自己的孩子,龙小龙,龙小玄,龙小心。甚至刘子涵刘择依刘腾飞,林健江林剑山林健多林健美林健丽,司马有为司马童童和司马莹莹以及聂子君等孩子。如今这些孩子除了龙小龙在益梓,其与孩子不是留在太平川就是留在闽侯和南越,如今那里都是极为危险之所在,不知道他们的安全状况如何?最让龙择天头疼的是,自从进入雪山深处,自己真的成了瞎子,太平川及各地择天阁的情况一无所知,就算离自己最近的益梓的公孙峰令狐超花不谢等人也是渺无音信。这让他担心之余还有些无可奈何之感,最起码,与木红枫一路人马秦阳会师之前,他哪儿都走不了。
想起孩子们,看着跟在自己身边的初一和龙亥心等人,他又想起了那个类似于白儿一样的冰山美人龙子心,不知怎么回事,龙子心对自己似乎不像初一龙亥心他们那么的尊重,甚至敢于顶撞自己,冰冷的面容和一扫而过的目光有时连龙择天都有心悸的感觉。所以龙择天对自己的这个女徒弟可没有丝毫溺爱的感觉,因为这个女徒弟一般都是离自己远远的,甚至有些冷漠,不像龙亥心,没事的时候总想腻在自己的怀里。只是这个徒弟经常性的不告而别,莫名其妙的消失,特别是从萨胡回来以后,到了太平川就再也没有见过。这让龙择天奇怪,也有些担心,怕她出现什么意外。
听见师尊提起龙子心,龙亥心从师父的怀里抬起头,看着师尊成熟大气而又英俊无比的脸有些痴迷,说道:“师父,是不是想子心姐姐了?子心姐姐很神秘的,就连我们十一个姐妹都不知道子心姐姐的底细,但是我敢肯定,子心姐姐不是坏人,她不可能出卖我们这些兄弟姐妹!”。
龙择天拍了拍龙亥心的脑袋,笑问道:“为何如此说?”。
龙亥心依旧无赖似的把龙择天的大腿当枕头,手里拿着一颗干枯的小草,一边把玩,一边说道:“女人的直觉,子心姐姐喜欢你!”。
一边的初一和四男四女瞪开了大大的眼睛,震惊无语的看着龙择天,甚至连空气都变得凝滞起来。初一面色失落,良久才慢慢吞吞说道:“不,不能吧?”。
龙亥心如今也已经十八九岁了,情窦早已开,却天真烂漫,看着初一,说道:“我知道你对子心姐姐有心思,可惜,你根本不在子心姐姐心里,一点儿都没有!”。
初一狼狈不堪,确实,他对龙子心动过心,但是也仅仅是动过一点小心思,看见龙子心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面寒霜的模样,那一点小心思早已经烟消云散,此刻的震惊失态不是为自己,而是惊讶于龙亥心刚刚说出的事实。
龙择天把龙亥心抓起来,推到一边,说道:“不许胡说,以后此话不准再提!”。
但是令人奇怪的事,龙择天没有否认,而是下了封口令。
一边的云美锦却用一种非常古怪的眼神看着龙择天,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师姐在哪里?”。
龙择天摇了摇头,仿佛驱散了所有的不解思绪,站起身,手指前方,昂然说道:“此后必是一片坦途,命令各部队,加速前进!”。
.........
太平川大阵已破,接下来,只能直面气势汹汹而来的武瀛军队。
风隐和吕尚感到了致命的危机,王大昌莫名其妙的失踪,很可能已经丧命,但是谁杀了他?很可能是哪个内奸,内奸又是谁?王大昌怎么说也是至尊修为,能悄无声息的杀死他,那么那个内奸一定是大至尊,甚至是大至尊巅峰。在太平川的大至尊巅峰,只有寥寥的数人,除了自己两人不算,姬重龙汉清公孙大娘公孙岱宗可以排除,马燕山司马云?吕尚和风隐对视一眼,彼此心中有数,但是却无比沉重。
马燕山基本不可能,那老人基本上天天和龙汉清等几位老人腻在一起,下棋喝酒不亦乐乎,基本上不关心外界什么事,那么只有司马云。
问题是,如果是司马云,他为什么出卖太平川?
只能说明,司马云遇到了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甚至是受到了胁迫,为了自保,他只好抛出太平川。那么是谁胁迫他?武瀛人还是司马家族?
吕尚基本上已经想明白,于是说道:“你马上组织人手加强盘龙川的防卫,我去找找那个司马云!”。
司马云跑了,答案已经很明显。
随同走的,还有那些近百位他从南越带来的武修。最要命的是,他们抓走了公孙媚瑜和阿朵!
吕尚和风隐等人感觉自己很无能,空有一身的本领,居然让人把最重要的两个人给抓走了,而且走的悄无声息!
文美儿没有大哭大闹,只是有些痴呆,口中念叨着两个儿媳的名字,念叨着自己对不起龙择天。
马燕山和姬重也呆住,这两位平时大吵大闹的老人此刻已经如同一瞬间又老了一百岁,整个人都瘫烂如泥。龙汉清龙昌义等人则是吩咐人手立马满太平川去找。
公孙大娘却格外冷静,说道:“司马云和那些南越武修一夜都跑了,媚瑜和阿朵也消失不见,还用找吗?要找也只能去找五羊派!”。
这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众人立即醒悟,但是怎么去找?谁去五羊派要人?
吕尚说道:“既然要去五羊派,不需要太多人,太平川需要保护,抽调太多人反而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我,马燕山老先生公孙夫妇,我们一起走一趟!”。
众人同意,吕尚等人更是不敢怠慢,立即马不停蹄,出山而去!
以四人的修为,跋山涉水只是小事一桩,再加上心情急迫,几个时辰莅临五羊城上空,接着隐匿潜行,来到五羊派。吕尚说道:“你们在大院内各处找一找,注意隐形,我直接去司马家族的大堂,我在那里闹一闹,你们见机行事!”。
吕尚吩咐完,直接现行而出,直奔大堂,边走边喊:“五羊派的司马家主,吕尚拜访!”。
吕尚的一声喊叫立即惊动了司马府,这位世外仙人亲自莅临司马家族,并没有给家族带来任何荣耀和幸运,有的只是惊恐和慌张。司马文英硬着头皮率领家族高层出门迎接,见吕尚依然仙风道骨,只是白色拂尘在手中轻轻甩动,带动出的冷冽的风声预示着这位大仙人此刻已经是极为愤怒。司马文英疾步而行,跪倒在吕尚面前,颤声道:“司马府有仙人驾临,祥光瑞霭普照家族,还请大仙人堂内用茶,聊表司马家族仰慕之情!”。
吕尚对司马家族的家风一直不怎么好,吕尚下界近二十年,早有耳闻,因此对司马文英这一套虚伪的说辞嗤之以鼻:“茶要喝,话也要说,本仙来此就是要问一问,司马云可是已回到府上?”。
司马文英赶紧站起身,贱嗖嗖的弯腰低头将吕尚让进大堂,吩咐摆上香茶,上一些供果。吕尚皱眉,很是反感,那些供果被吕尚拂尘一甩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司马家主不必玩这套虚的,只需告诉我需要的答案,我不会给你们添任何麻烦。”。
司马文英心中打鼓:“申破天自己惹不起,这吕尚就是惹得起的?申破天欺瞒不得,这吕尚就是欺瞒得了的?”,司马文英早已经汗如雨下,焦虑的情绪无论如何也隐藏不了。吕尚依然明白,计算到司马家族早已经被申破天胁迫,于是说道:“司马家主想必受人胁迫,但是,我如今要告诉你的是,司马云及你五羊派投靠龙择天的武修集体反水,并掳走了龙择天的两位娘子公孙媚瑜和阿朵圣女,你知道,她们是龙择天最为重视的人,我不知道你哪来的勇气或者说哪来的靠山,让你们司马家族拥有如此大的胆量掳走龙择天的女人,你一向首鼠两端以求自保,这一次你却敢冒这么大的风险造成这么大的祸端。我敢保证,只要龙择天的女人有一点差错,你一心要保护的五羊派和司马家族将不存于世!!”。
“好大的口气!”,申破天自门外进入,一脸讥讽。
吕尚看着申破天,道:“我就知道是你,你不会愚蠢到自认为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吧?”。
申破天依旧不屑,表情轻松,“可以试试!”。
吕尚看着申破天一脸欠揍的表情,忍不住怒气勃发:“司马家族的,都一起上来吧!”。
吕尚拂尘一挥,罡气浩然,右手一指司马文英的腿窝,司马文英即刻瘫软在地。吕尚丝毫不顾及自己施展道法会殃及司马家族,拂尘鼓荡,白色的马尾瞬间挺直如白色利剑,携带巨大的风雷之势刺向申破天。申破天立即祭出青萍剑与吕尚战在一起,只是气势和几个回合的剑招,司马家族这座几百年的大堂便轰然倒塌。司马文英高喊:“快快躲进家族地下工事,两位大仙人这是要灭了我司马家族啊!”。
司马文英声音悲怆,撕心裂肺,口吐鲜血。众人急忙将老祖抬起,急急如丧家之犬一般逃进家族地下室。司马文英一辈子苦心经营的家族眼看就要灰飞烟灭,哪能受得了这种打击,竟然一口气上不来,生生憋死了!
这位为了家族为了子孙损人利己一辈子的老家伙,终究是在家族轰轰烈烈的倒塌中心不甘情不愿的命赴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