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对方好像已经知道咱们会来攻城！”

边境三城联军那边，紧跟在冲锋骑兵后方的中军阵中，面露豫色的副将迟疑着说道。

他口中的大人乃是位督统，也是这支四十万突袭大军的主帅，叫做包建业。

包建业并非边境四城本土的将领，而是在南特行省沦陷之后，由凤栖行省内部紧急抽调来支援边境的，结果在边境四城这边就数他军阶最高，便成了此次讨伐青阳帝国军队的统帅。

听到副将的迟疑，包建业撇了撇嘴，心底不屑。

“这还用你说？”

他也不给副将面子，冷道：“对方要是不知道咱们来了，又何须将整个夕凤城的平民都驱逐出境？”

“那咱们……”

副将还是很犹豫，可看了看包建业的脸色，他还是明智的闭了嘴。

既然知道对方早有准备，他们这么直端端地冲过去，副将心中总有些不好的预感在萦绕。

可昨夜包建业命令全军突袭时说过的话也不无道理，对方不管再怎么说，也只有十万兵力而已，比己方实在是少得太多了。

而他又是边境四城本地人，对于夕凤城的了解不可谓不深，也深知就夕凤城那可怜的城防能力，着实没有太去在意的必要。

即使只是骑兵去攻城，这份实力也是足够了。

可骑兵攻城本就占弱势，他们又根本不去理会对方早就在开始针对他们的到来而进行的准备，就这么直冲冲地往夕凤城冲，相当于是将己方原本占据的优势一点一点的拱手让给对方。

副将心里有着不甘。

他很清楚，就算这次仍能成功拿回夕凤城，这里面也绝对没有包建业的半分功劳，而是他们兵多将广之故，甚至因为包建业的昏招，他们还会损失掉不少本不该损失的兵力。

当实包建业带来边境四城的兵力是十万人，如今这四十万人里，其余的三十万可都是他们本土的士兵所组成，并且，也正是冲锋在前的那三十万人。

也就是说，若是有所损失，那就是他们边境四城的损失，至于包建业自己的那十万精兵，很明显，是想进行最后的扫尾捡漏工作了。

人由他们来出，功劳让包建业去占，这家伙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可明知如此他又能如何？

包建业的军阶就是比他们这边高，由他来统领军队本也是帝国的规定，包建业不趁此机会为自己大捞好处那才是怪事。

可让副将心下不爽的是，包建业要捞好处倒也罢了，但也不能不将他们边境四城的人不当人看。

他让本土的子弟兵冲锋在前便也罢了，他们这些人都是军人，早在参军的那一刻，就作好了准备，也有为国捐躯的觉悟。

可这个混蛋，他不将士兵当人看也就罢了，就连那些平民……

昨天他们发现由夕凤城内有大量的平民涌出，当时包建业原本的命令是不需理会，甚至于还下令若是有平民胆敢进入到他们的阵势范围，就地当场格杀！

这个命令一出，还没有当场格杀到任何平民，首先就震惊了当场所有听到包建业此言的所有人。

甚至，差点因此而当场引发一场兵变！

后来也是副将拼了命去阻止，对包建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才好不容易让他放弃了这个打算，并将处理平民一事交给了自己。

得亏自己妥善安置了平民，否则兵变一起，他们这夕凤城也就不用打了，能不能收拾残局都是两说的事。

包建业如何还能意气风发地指挥大量的骑兵冲锋？

结果这家伙不懂感恩不说，甚至还对自己极尽轻蔑之能事，这让人如何不气？

副将心底里甚至生出了一丝恶毒的希翼，他很希望夕凤城里的青阳士兵争口气，给予包建业一个迎头痛击，到时候他想好好看看，包建业脸上的臭屁神情还能保持多久。

可那样一来……受损失的却仍是他们边境四城自己的士兵，这让副将好一阵纠结。

于是就在这样的纠结中，山呼海啸般狂涌向夕凤城的骑兵们，离夕凤城已不足一里！

副将收回心思，在远处与包建业一道目光紧紧地盯着冲锋队，无论心头转着什么样的念头，他们却也很清楚，战斗，即将打响！

“冲，兄弟们和我一起冲！”

指挥冲锋骑兵部队的是位校尉，尽管他也对包建业下达的冲锋命令表示不满，可既然领了军令，他也必将全力以赴！

夕凤城就在眼前，胜利也就在眼前，校尉眼中甚至已能看到，夕凤城那道被打破后还没来得及修复，上面布满了裂痕的大门。

就这样的大门，他们只需要冲到城门口，就算是拿马头去撞也能撞个稀巴烂，哪有半点防御力可言？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只是冲到城门跟前便是！

校尉已经看到夕凤城头的守军们进入到戒备状态，张弓搭箭者有之，搬运滚石擂木者有之，甚至还有人正在往城墙上泼着滚烫的热油，一切看起来就与所有的攻城战一样。

可那又如何？

莫说现在他们还没进入到弓箭的射程，就算是进入了，凭他们武装到马蹄的装备，有坚硬的铠甲覆体，那也是全然不惧的。

他们是重装骑兵！

校尉对自己部队的防御能力极为自信，除非是投石机的攻击，依靠绝强的冲击力，这才能对他们造成损伤。

可此时他们的距离，就连投石机也还够不到吧？

一边保持着冲锋姿态，校尉一边也在心里估算着双方之间的距离，想要凭借自己的经验作判断，在己方踏入对方投石机攻击范围时，便会下令全体分散以降低投石机所造成的损失。

可……

就在校尉很笃定自己这方还处于安全距离时，夕凤城那边，却突然升起了大量燃烧着的流星！

不，不是流星！

是投石！

是被热油点燃了的投石！

怎么会？

校尉心下一惊，转瞬却又平静了下来。

在这个距离就投放落石？

打空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