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他都像一个铁人，是齐家的定海神针，拥有无比威严g。

即便他已经到了耄耋之年，也从来没有向任何人展示过虚弱。

只有现在，他在齐阳面前，才不掩饰自己的疲惫。

他对齐阳寄予厚望，只有把家族交给齐阳手上他才放心。

至于齐阳说的要明媒正娶萧晴雪过门，在他看来，只不过是齐阳发泄对他的不满而已。

齐阳深吸一口气，再次说道，

“爷爷，我没有报复您，我甚至感谢您为了安排这次的婚姻。曾经我也觉得我不可能拥有一份挚爱，直到我遇到了萧晴雪。”

“这些年来，我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我不能离开她，她也不能离开我。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现在是内劲大成巅峰，就算不和其他家族联姻，也一样能带领齐家走向强大。”

听到齐阳是内劲大成巅峰，齐长空惊艳了一下，随后他说道：“就算你是内劲大成巅峰，那也不能把一个普通女人娶回来！”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商量的余地，恢复了他铁血硬派的样子。

齐阳早就猜到他会这个反应，并没有惊讶，他说道：“爷爷，我是认真的，没有在开玩笑。”

虽然这是齐阳第一次回家，但他本就是带着目的来的，为了萧晴雪他必须要全力力争。

齐长空脸色更加难看了，猛地一拍桌子，

“认真个屁！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可以和这个萧晴雪保持关系，但仅限于暗地里，不能把她带回齐家来。”

齐阳没有说话，面无表情。

齐长空接着叹了一声，说道，

“阿阳，爷爷也不是凶你，而是这是原则问题。在家族面前，一切事情都要让步。况且，女人而已，只要你站在顶峰，再漂亮的女人也能唾手可得。爷爷已经为了谈了一门亲事，对方是王家的二小姐，貌美如花，能力出众，是万里挑一的好女人，和你天造地设，一旦你们结合了，对齐家，对王家都是一件好事。”

王家的二小姐，齐阳有点儿影响，的确是一个貌美如花，惊才绝艳的女子，号称燕京三大美女之一。

不过，齐阳对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兴趣。

“爷爷，除了萧晴雪之外，我不会娶其他女人。如果你非不肯让我把萧晴雪娶回来，那我宁愿不做家主。”

齐阳语气平淡，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石破天惊，让齐长空听完也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齐长空直直地盯着齐阳，脸上一片怒容，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

齐阳脸上没有掀起丝毫的波澜，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齐长空的脸色在这一刻难看到了极点，一张脸都黑了下来。

接着他一掌拍下，把厚实的檀木桌子给拍出一个巨大的裂缝，

“胡闹！胡闹！”

能把檀木桌子直接拍碎，可想而知齐长空的愤怒达到了怎么样的境地。

这个动静，把在外面守候的人都惊到了。

齐阳面对齐长空的震怒，只是眼帘微微抬了一下，并没有太多的反应，随后垂下头去。

齐长空看着齐阳这个淡定的样子，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嘲讽。

当初他执意要让齐阳去金河县做一个普通家庭的上门女婿，还要忍气吞声地活着，磨炼性格。

现在齐阳的性格真的被磨炼出来了，他现在沉稳的犹如一块磐石。

可是同样的，这也把齐阳的野心，甚至是对家族的归属感也磨掉了。

这还是真的一个讽刺呢。

值得吗？

齐长空首次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现在的齐阳，是他想要的那个家主继承人吗？

不可否认，现在的齐阳，很强大，甚至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有他在，齐家必定可以变得强大。

可是，这样的齐阳，却有了自己的想法，对家族的归属感降低了很多……

齐长空闭上了眼睛，他的呼吸难以平静。

要是他一开始就把齐阳接回来培养的话，现在的齐阳说不定已经是燕京年轻一代的第一人了，又怎么会让他这么苦恼。

齐阳现在并没有太多的波澜，不只是表面上，在他内心也同样如此。

因为现在这个场面，早在他决定不抛弃萧晴雪的时候，就已经在脑海里演练了不下百次了。

齐长空的一切反应，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在他脑海中出现过。

齐阳从来就不是一个悠游寡断的人，他的意志之坚定，远超常人，一旦他做下了这个决定，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自从他决定要和萧晴雪一辈子走下去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舍弃一切的准备。

再者说，家主位置，也就是一个形式而已。

哪怕是小时候生活穷困潦倒的时候，他都过得下去，一个继承人罢了，又有什么影响呢？

况且以他的能力，就算他不做家主，也照样能带领齐家走向强大。

沉默。

房间里，陷入了绝对的沉默之中。

过去了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爷孙两人都始终没有说话。

终于，还是齐长空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

“阿阳，爷爷这辈子没有求过你，你就当为了爷爷，听爷爷的安排，和王家二小姐成婚，继承爷爷的位置，好吗？”

齐长空居然服软了。

这一刻，已经“铁石心肠”的齐阳也不禁动容！

他嘴唇微动，然后轻声地说道：“爷爷，我答应过萧晴雪，不离不弃的。”

“你！”

齐长空脸色再变，开口就要发火，随即他看到齐阳这个油盐不进的样子，怒火消失得干干净净。

而后只剩下了疲累，无穷无尽地疲累，席卷了他全身，他不耐烦地挥挥手，

“出去，出去。”

齐阳内心长叹一声，他预料了爷爷的反应，还是感到很愧疚，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默然离开。

在齐阳离开之后，齐长空露出了一丝苦笑，拿出抽屉里的一张黑白照片，上面是他年轻时和一个女人的合照。

看年份，已经有五六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