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浪漫的婚礼顿时成了闹剧,短暂的鸦雀无声之后,人群里顿时涌动起各种私语声,那小孩再怎么不知趣也知道不对了,四周不少人的目光冷得和刀子一样,他毕竟幼小,又是被宠爱惯了的,哪儿见过这种阵势?哭闹声顿时停住,转为心虚和不知所措,他的家长起身过去,脸涨得通红,也不管什么心肝宝贝了,挥手就狠狠打过去——这举动大大得罪了陆家楚家两大豪门,更不必说在场不少人都和这两家有极深的交情,今后他们的前途恐怕堪忧了。蔺畋罅晓
林若初怔了一会儿,见面前的小阳阳眼圈红了,却竭力忍着眼泪,攥着手指,一副做错事了的样子,便走过去,蹲下身把他抱住,柔声道:“好孩子,不是你的错,别哭啊。”
阳阳抽噎道:“他,他力气太大了……”
娇嫩的小手上还有指甲划过的痕迹,相比是刚才抢夺之中那个胡闹的小孩做的好事,林若初拿起他的手吹了吹,心里却说不出的茫然,准备了这么久,期待了这么久的盛大婚礼,该怎么收场?
众人看了看她,又把目光移向陆维钧,顿时又惊呼了起来。林若初抬起头,只见他脱去了燕尾服,又脱去了马甲,拉掉领结,对她微微一笑崆。
礼台就处于栈桥之前,被花柱和轻纱帷幕环绕,一转身便可见粼粼湖水。他对她眨了眨眼,走了两步就到了栈桥边缘,吸了口气,忽的跳入水中。
这样的变故谁都没想到,林若初惊呼“维钧”,可只能看到水面漾起的大片水花。陆戎生,陆谦,林知闲三人几乎同时起身去了湖边,楚骁和秦风也迅速离开礼台,走到栈桥边对视一眼,秦风道:“我水性还行,你在这等着,我去拉他上来。”
楚骁拉住他:“你别太激动,维钧水性不会比你差。”说罢他去了长辈面前,宽慰道,“以前维钧在部队的训练里有武装泅渡和潜水,应该不会有问题,再说如果不对劲他自己会上来的,别太担心。哦”
水面依然在乱动,波浪一圈一圈的散开,看不清底下的情况,陆戎生拳都握紧了,脸色发白:“这水有多深?”
“最深处有十米的样子……”秦风皱眉道。
林若初提起裙摆往湖边跑,楚骁见状,连忙过来把她拉住,拍了拍她的背:“别急,不会出事,我保证。”
林若初用力咬住唇,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水上波浪又大了起来,很快,陆维钧浮出水面,游向湖岸,陆谦赶紧去拉他:“你没事吧?你怎么……”
陆维钧对他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他放心,又抬手擦了下脸上的水迹,径直走到林若初身边。
“你没事吧?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冒险……”她眼圈发红,扯下头纱替他擦拭着脸上的水。
陆维钧按住她的唇,柔声道:“若初,这婚礼……很抱歉,突发状况没处理好,但是,即湖水很深,我也要把婚戒取回来,努力让婚礼继续下去,因为,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过一辈子。我保证,今后不管遇到什么挑战,我都会挡在你面前,保护你,让你活得平安开心,像今天一样,拼了命也要让你称心如意。”
林若初定定看着他,他的白衬衣浸了水,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贴在他身上,勾勒出他矫健的轮廓,他的发梢依然在往下滴水,脸庞湿湿的,比起刚才身着华服,玉树临风站在礼台的形象显得狼狈了太多,可是他的微笑耀眼得让她有些无法直视,眼前的景象渐渐的开始模糊。
他眨了眨眼:“若初,刚才即使是火海我也会闯过去的,所以,你看在我这样诚心诚意的份上,嫁给我,你愿意吗?”
众人听他如此说,心里都开始发热,有些年轻的已经开始叫出声:“愿意,愿意!”老成持重的人也相视微笑。
林若初用力点头,声音微微哽咽:“愿意!”
陆维钧轻轻拾起她的左手,将戒指套在她无名指上,血红的红钻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映得她一张俏脸绯红如霞。
四周掌声如雷,甚至有人丢掉了稳重开始拍桌子,林若初却听不到那些热闹,只有陆维钧沉稳的呼吸声回荡在耳中,渐渐的将她的心跳带到同一节拍。
陆维钧爱怜的轻抚她眼角,扭头对着主婚人道:“现在我是不是可以亲吻新娘了?”
那位老人愣了下,旋即笑开:“自然,自然。”
陆维钧捧起她的脸,温柔的贴上了她的唇。他的脸颊和嘴唇由于刚才入水的缘故,微微发凉,她心蓦地一痛,就像被针刺了一样。她伸出手臂抱紧他,他身上的水浸润到她身上,心爱的婚纱逐渐濡湿,可是她也不想管那么多了,她只想让他暖一些。
他实在觉得离不开她温软的唇,吻了许久,四周宾客发出戏谑的笑声,却都是充满善意的。她倏地脸红了,推开他,轻轻道:“好啦,人家都笑话了……”
陆维钧知道她脸皮薄,再说太沉醉了的确也失礼。他对站在不远处的伴郎伴娘递了个眼神,又对陆戎生道:“爷爷,我和若初得去换下衣服,很快就来,楚骁,秦风,麻烦你们帮我照顾一下。”
“快去吧,起风了,小心着凉。”
他笑着应了声,微微眯眼,忽的手臂一弯把她打横抱起来,她吓了一跳,脸红得快滴血:“维钧,这样……这样不太好……”
他一边大步往别墅走一边贴在她耳边低低的笑:“刚才什么话都说了,还亲亲了,现在抱一下又算什么?”
阳光从他头顶洒落,太过明亮,在他轮廓上镀了一层金色的镶边,他的脸背着光,融在阴影之中,显得有些模糊,让她微微眩晕,视觉的迟钝让听觉和触觉益发敏锐,她听到自己长长的裙裾拖在红毯上,扫过上面缤纷柔软的花瓣,带起一阵清雅的芬芳,他的心跳隔着薄薄的湿衣传到她皮肤上,一下一下,让她血液飞速流动,脸烫得惊人。
这样一路被他抱回了卧室之中,他直接把她抵在墙上用力的吻住,舌头递进她嘴里同她柔软的舌追逐了一会儿,便卷出来用力吮着,仿佛想吸走她的灵魂,她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被他吮得往大脑涌,耳中嗡嗡响个不停,额头蒸出一层薄汗,胸前的绸缎和软纱被他的湿衣带的水浸透了也不曾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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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维钧终于喘息着放开她,把她往浴室方向轻轻一推:“小猪,赶紧去冲洗,然后换好衣服在客厅等我,赶紧的。”
“你……”
“我去客房的浴室洗就行,我可不敢和你一起,否则铁定要了你,只是怕耽搁太久了面子上的事过不去。”
“嗯,你记得吃一颗感冒药预防着,否则……”
陆维钧眯了眯眼:“还啰嗦?小心我……”
她咬着唇瞪他一眼,把他推出卧室,脱下被浸湿揉皱的婚纱。这一团雪白比起刚穿上的时候狼狈了不少,可是她的心却轻盈得就像要飞起来了一样。
花团锦簇,锦衣华服,璀璨珠宝,宾客如云,这些虽然美好得趋近梦幻,可是,又怎么比得上他珍重许下的诺言?
手上的戒指已经被她的温度捂热,她把钻石贴在脸上,笑得心满意足。
由于时常应酬,家里还有其他的礼服,陆维钧换了一套颜色略浅的,走了出来,只见她也换好了衣服,光滑的珍珠白绸缎上用银线绣了精致的花朵,设计简单优雅,裙摆及膝,采用不规则的剪裁。着也是为了婚礼新定做的,毕竟拖着那样长长的裙裾在宾客之间行走实在不方便。
她见他出来,上前替他理了理领结,又拿过茶几上的一碟酥饼,递过牛奶:“等会儿咱们肯定是没空吃午饭的,你先吃点垫垫肚子,空腹喝酒怕你的胃受不了。”
他取过两块酥饼迅速吃下,喝了牛奶,携着她走出去,到了长辈身边。林知闲见他容光焕发,放下了心,说道:“你啊,真是莽撞,这么深的水说下就下,现在虽然已经立夏了,可天气还没真正的热起来,别感冒了。”
陆维钧揽着林若初的肩膀道:“若初已经给我吃了药预防,爸您别担心了,再说,我好不容易把她娶回来,难道就放任戒指沉底,婚礼草草收场?我怎么能委屈了她?”
林若初俏脸微红,扯了扯他衣袖:“维钧,我都知道了,别……”
陆戎生瞪了他一眼:“还算没有糊涂透顶!”说罢,又慈爱的摸了摸林若初的头,“好孩子,他今天的话说得漂亮,可是如果是哄你的,你就尽管告诉我,爷爷一定好好教训这家伙!”
林若初抿着嘴笑,俏生生的瞄了陆维钧一眼,对老爷子道:“您的话可比圣旨还管用,今后我可有底气了。”
nbsp; 陆谦拍了拍他肩膀:“应变还算可以,好了,该午宴了,你去应酬着,虽然说面子得给足,但是胃病最容易反复,你还是得注意一点,不行的话,好好给人家说说,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不会真的为难你的。”
陆维钧点了点头,拉住林若初的手往人群而去。
陆维钧方才的态度如此明显,纵使有人对林若初的出身有轻慢之心也不敢表露出来,纷纷恭维,一时金童玉女,早生贵子等言辞络绎不绝,楚家兄妹,秦风,林若初的酒量都十分不错,替陆维钧挡了不少敬酒,众人也知道他曾经有严重胃病,并不为难,气氛倒是极为融洽。林知闲本就气质出众,自有一种让人不敢轻视的风仪,况且陆老爷子对他也很敬重,于是也有不少人上前来攀谈。林若初同陆维钧站在不远处,目光落到父亲身上,见他如此,心里很是欣慰。
由于人多,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应酬占满,无暇顾及父亲。
林知闲一向酒不沾唇,由于今儿日子特殊,他也意思性的接受了几个重要人物的敬酒,虽然喝的是性质温和的香槟,但是两三杯酒下肚,他不由得有了些醺然醉意,同人又多说了几句,觉着有些发晕,便找了个理由,缓缓转身,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坐着缓一缓。
陆谦扶着他到了接近湖边的一处座椅,他坐下,道了谢,出神的看着面前波光粼粼的湖景,湖里传来鱼儿尾巴拨水的轻响,陆维钧的笑声从身后远远传来:“水里?蛮凉快的,我回去洗澡的时候,发现自己衬衣里夹了一条小鱼苗……”
他不由得微笑起来,眼里透出欣慰之色,旋即又浮出淡淡愁绪,如画,我们的女儿有人疼惜了,真好。
正发怔,一个温和清爽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林先生,您好,陆少让我给你送解酒的酸梅汤。”
面前多了一杯红褐色的澄清饮料,想必是冰镇过的,玻璃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林知闲伸手接过,抬头道:“多谢。”
话刚出口,他便怔住。
面前的美少年身长玉立,却有些偏瘦,容貌精致,带着少年的青涩,他长着一双和他一样细长上挑的凤目,微微有些局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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