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德路一带,很少能看到高楼大厦,更多的是老式石库门建筑,住在这里的大部分是普通老百姓。
其实这也很正常,监狱一般都会建在相对偏僻的地区。
那辆卡车已经找到,被遗弃在一条巷子里,按照以往的经验判断,肯定又是失窃车辆,凶手不可能开着自己的车去杀人。
“郑重,如果你是马彪,会躲在什么地方?”徐思齐问道。
“犄角旮旯,没人注意的地方……”
郑重四处看了看,说道:“到处都是犄角旮旯,能藏人的地方太多了。”
前面不远处,就是张环负责的桃花巷路口。
这次事件极其严重,除了设卡盘查之外,还要挨家挨户搜查。
巡捕还没搜到桃花巷,这边暂时很安静。
望着连片的小街小巷,郑重不禁感叹道:“这好像是回到了天津,胡同连着胡同,像迷宫一样。”
徐思齐说道:“我估计,无论是马彪,还是张孝临派来的杀手,他们躲在桃花巷的概率最大。”
“要不,进去碰碰运气?”
“走。”
两人迈步进了巷子。
实施戒严令后,街上的行人车辆越来越少。
听说有死刑犯逃出来,家家户户关门闭户,都害怕死刑犯闯进家里来。
经过桃花巷50号门口时,屋内忽然传来一句咒骂声:“八格!”
接下来声息皆无。
徐思齐和郑重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些异常。
房屋斑驳破旧,看样子有年头没修缮过了,日本人会住在这种地方?
郑重对徐思齐做了一个手势,快步紧走了几步,来到距离不远的一户门前,伸手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吱呀一声响,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者打开了房门,上下打量着郑重,说道:“你找谁啊?”
郑重掏出证件:“巡捕。有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老者摇了摇头。
“50号住的是什么人?”郑重继续问道。
“一个寡妇,姓王。”老者回答道。
郑重说道:“她家里还有什么人?”
“没别的人了,她嫁过来不到两年,男人掉河里淹死了,孩子去年染病上霍乱也死了,唉,说起来,也是个苦命的女人。”老者叹息着说道。
“没事了。今天尽量不要出门,街上戒严了,出去也要带上证件。”
“知道了。”
郑重一路小跑,来到徐思齐近前,低声说道:“家里就一个小寡妇,姓王。”
按照拉塞尔提供的情况,两名凶手都是黄种人。
黄种人范围很广,理论上来说,也有可能是日本人。
况且,徐思齐也早就知道,张孝临和日本人暗中勾结,要说凶手之一是日本人也不奇怪。
刚刚屋内传出一句日语,会不会是凶手突然闯进去,挟持了王寡妇?
完全有这个可能!
徐思齐掏出手枪,正准备敲门查看究竟,巷口人影一闪,仓永宗严快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徐思齐心里一动,赶忙拉着郑重躲进墙角。
来到50号门前,仓永宗严四处看了看,忽然间纵身一跃,手脚并用交替攀爬,很快爬上了阁楼窗口,一矮身,从敞开的窗户钻了进去。
目送着仓永宗严爬进了阁楼,郑重喃喃着说道:“老家伙也不是个好东西,大白天的就敢溜寡妇门……不对啊,里面还一个呢。”
徐思齐略一思索,说道:“郑重,先别轻举妄动,你等在外面,我进去瞧瞧。”
“你咋进去?”
“跟他一样。”
“爬窗户?”
“对。”
徐思齐退后两步,加速冲刺助跑,一个箭步踩到足有一米多高的位置,双手搭上房檐,身体像狸猫一样轻盈,瞬间消失在阁楼内。
郑重瞠目结舌,他知道徐思齐身手不凡,却没想到这么厉害,三米多高的房子,只用了几秒钟就上去了。
与仓永宗严相比较,动作舒展灵活的徐思齐显然更胜一筹。
徐思齐从窗户跳进来,阁楼内空无一人。
水泥地面,白灰墙,阁楼没有任何装潢,房间内堆放着一些破旧的家具,看样子是当成了仓房。
轻轻打开房门,楼下的声音隐隐约约传了上来。
楼下卧室内,一名女子衣不遮体,瑟瑟发抖蜷缩在墙角。
松本植树和村上一左一右,手上各自举着雪亮的武士刀,恶狠狠瞪着面前的仓永宗严。
松本植树还好一点,起码衣服穿在身上,村上除了一块兜裆布,身上在没有半寸多余的布料。
仓永宗严沉声说道:“你们这些家伙,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入室强健妇女,简直是无法无天!外面戒严了,巡捕很快就会查到这里,以你们的罪名,没个三五年出不来了。”
“仓永宗严,你少管闲事!”村上咋咋呼呼的嚷道。
仓永宗严没理他,转脸看向松本植树,冷冷的说道:“新阴流弟子,看到我,竟然还敢拔刀?谁给你的狗胆子!”
说话间,他抓过床单轻轻一甩,刚好落在王寡妇的身上。
松本植树神情紧张,武士刀却并没有放下,说道:“没错,我们是得罪过你,可是,你们父子也不至于,三番两次找我们麻烦,你是新阴流大师兄,何必跟我们一般见识呢?”
松本植树是新阴流弟子,当然知道新阴流大师兄是什么样的水平。
背后骂对方几句,那也就是痛快痛快嘴,当着仓永宗严的面,他可没那个胆子。
“松本君,你不是说了嘛,这个老家伙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他是支那人的朋友,跟他用不着客气!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本事!”
眼见仓永宗严赤手空拳,村上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刀光一闪,他狂吼着扑了过去。
松本植树把心一横,持刀夹攻仓永宗严。
“当啷!”
“当啷!”
两人各中一拳,武士刀也脱手掉在地上。
对松本植树,仓永宗严手下留了情,只是打掉了他的刀。
没礼貌的村上,可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鼻梁骨塌陷,鼻血长流。
仓永宗严冷笑道:“还打吗?”
感觉仓永宗严似乎并无恶意,松本植树稳了稳心神,试探着问道:“仓永、大师兄,你到底想怎样?”
仓永宗严缓缓说道:“帮我做一件事……”